谢哲伸出手来,按住了那一顶帽子,四周看了看,才对宁溪蕾开口:“宁女士,我能了解你的激动。但你得明白一件事,这种随意脱队随意跑到十几米以外的行为,在这种地方,是作死。”连姜问都没来得及拉住她,若是这时候路边伸出来一根触手,她这会儿已经援救不及的被拖进小树林里去了,“你得活着,才能救你的女儿。若是你死了,就算我们为了基地的安全真的把怪物消灭掉了,幸存者们也都带回了基地去,你的女儿才那么一点大,在这个世道上会活成个什么样子,你得有觉悟。”
宁溪蕾神色一凛。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谢哲漠然点了点头。
再没走多久,队伍最前方的黑背激动的“汪汪汪”叫了起来,宋芸芸神色一凛:“它说,小姑娘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
“做好战斗准备。”谢哲吩咐左右。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木,和它身上紧紧缠着的无数藤蔓相比,它一枝独秀,长得茂盛粗壮高大,占据了所有的阳光和雨露,这会儿挨得近了,落入众人眼内的都是那巨木的模样,它的树冠上头洒落着点点的阳光,金灿灿的。但再往四周去,却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了这一棵树上。
那是一颗樟树。
哪怕是谢哲,也不曾见过这样高大的巨木,甚至高的目力所及只见它高耸入云,仿佛看不到头顶,看不见边际。
而更让人害怕的是,这棵树木的身上,错落的挂着一块一块的小木牌,那些木牌上,似乎还有写着名字,只是隔得远了,似乎看不太清。
宁溪蕾这时候“啊”了一声,她指着其中高高挂在正中的一块小木牌,激动的说道:“那是丫丫的,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祈愿树。”谢哲阴沉着脸,说出了答案。
这里,应该就是祈愿树林了。
他听过这个地方,这里是后来华夏最出名的十大凶地之一---只是他听说过的森林规模远远大过现在,这也导致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和那个地方联想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这时候吹来了一阵轻柔的微风。
那微风如情人之手,温柔划过树梢,让那树上的每一块小木牌,都似乎顺着风的力道轻轻的敲击起了彼此,奏响了极为和谐、让人无法不去倾听的一首乐曲。
“宋博士,宋博士……快醒来……”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那声音是这样熟悉,可宋芸芸却想不起,是谁叫自己博士,又是谁,在反复的喊着自己的姓名,仿佛对她极为眷恋。
“是谁在叫我?”宋芸芸呢喃着这样的话语,下一秒忽然清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自己正被藤蔓绑着往树梢上送的那一幕。
有恐高症的宋芸芸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来,拼命的踢打着那藤蔓,就算是泥塑木雕,这时候似乎也被她踹的疼痛起来,那藤条缩了缩,竟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姑娘,别踢了。”树身上忽然出现了一张老人的脸孔---树皮的纹路像是一张笑脸的模样,“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放我下去!”宋芸芸叫道:这特么的是树精吧!
“好奇怪……好奇怪……”那老树却只是喃喃的念叨着这三个字,良久,忽然发出了“啊”的一声低沉的叹息。
就在宋芸芸和老树对话的同时,谢哲也正陷在最痛苦的梦魇当中。
三个月,他以为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可是在这个梦里,他却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
三个月……这三个月,真不知道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所谓的神和他们人类开的玩笑!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谢哲倏然睁开眼睛,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瞬间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痛苦神色,他睁眼之时已从反复不断的梦境之中挣脱而出,待发现自己是被藤蔓卷着虚悬在半空,他却反而又闭上了眼睛: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啊,你也很奇怪呢……”老人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传来。
“你是,老树……?”谢哲默默的和他沟通,“那些孩子,都是你带走的吧?”
“是啊。”老人的声音慢吞吞的,但显然带着几分委屈,“可是这是他们的父母亲许诺给我的呀。”
谢哲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一幅的画面,显然这些都是老树的记忆。其中一闪而过的也有宁溪蕾。她的手里牵了一个小姑娘,两个人正笑嘻嘻的开开心心的把手里写着小姑娘名字的神符挂上了老树的枝头。
那是一颗很粗壮的,要数人才能合抱的老槐树。
在她们身后,老槐树轻轻抖动着枝叶,仿佛是开心一般的发出了‘沙沙,沙沙’的声音。
“他们向我许诺,只要他们的孩子能够好起来,就把那些孩子送给我,变成我的孩子,”老树慢慢的说道,“所以,现在我就来向他们要了。”
“……”w市以前的确是有过这样的传说,如果有孩子生了治不了的病,就把孩子的名字写在木牌上面,挂在老槐树身上,以把小孩儿许给老槐树做它的孩子。传说中,这样的做法能让小孩儿的疾病不药而愈,回复健康。
但是想必这么做的时候这些父母亲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