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在往下沉,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脑子往上挤,不过一般只要用了这个刑,就算犯人吐了真话,也还是会被水银挤掉整个脑髓,七窍流血而死。还有一种叫做万蚁噬体的刑罚,便是往犯人身上刷满蜂蜜,挂在屋子中央,这样便会引来万千蚁虫,在人身上爬行啃咬……”
这样骇人的事情,用女子轻柔缥缈的声音道来,莫名多了几分森然,配合着屋子里昏暗的光线,着实叫人心里发怵。
燕清歌说着一顿,眼神有些疑惑:“咦,你们还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的目光从那三人脸上扫过。
燕清悦已经被吓哭了,晶莹的泪珠儿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怜她还不敢哭出声来。
而燕清楣则青白着一张脸,眼里尽是恐惧,一双手紧紧的攥着二夫人的衣角,仔细瞧还能发现她衣裙下的双腿已经微微颤抖,在打摆子了。
二夫人听得都快吐了。
即便背后渗出一层薄汗,却还是得顾着面子强装镇定。
她猛地站起身道:“我、我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先走了。你好好养病,改天二婶婶再带妹妹们来看你。”
说罢她便拉着燕清楣疾步往外走,燕清悦磕磕绊绊的跟了上去,就跟有人在后面追似的,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半分仪态。
燕清歌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终于忍不住抱着被子大笑起来。
红柚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笑得上接不接下气,无奈的上前替她顺气道:“姑娘从哪里知道那么多骇人的东西的?奴婢听了晚上都得做噩梦。”
燕清歌又笑了一会儿,揉着发酸的脸道:“你姑娘我看的书多,这才说了多少,就被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吓一吓也好,省得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晃悠,要不是为了借她们的口散布消息,我才不会让她们进院子呢。瞧见刚才五妹妹吓傻的样子了吗?就当是她挑拨六公主的报应了。”
“什么挑拨六公主?”燕凌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哥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燕清歌看了一眼跟在燕凌身后的青兰,显然是燕凌让她不要说的。
“我听念念你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便没让她们通报,怕扰了你的兴致。”燕凌坐下,打量了一番燕清歌此时病弱的装扮。“装得倒是真像。”
“那当然。”燕清歌晃了晃脑袋,苍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青兰给燕凌上了茶,他喝了一口道:“说吧,是不是二房的人欺负你了。”
“她们哪里能欺负得到我啊?大哥你就别管这些闲事了,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手段,影响不到我的。”燕清歌摆了摆手,接着话题一转:“大哥这次回京,不打算娶个大嫂回来吗?”
燕凌好笑,敲了燕清歌的脑门一记:“现在该操心的是你的婚事,不是我的,你大哥我还怕找不到媳妇儿吗?”
这样的玩笑话让燕清歌的眼底一黯。
上一世,她最好最完美的大哥,就是孤身一人奋战到死的。
这一次班师回京,皇帝会给大哥下旨赐婚,配的是兵部尚书的嫡孙女黎绾音。但黎姑娘身子不好,圣旨下来没多久便重病去世,燕凌不仅没有娶到媳妇儿,还背上了克妻的名声。恰好此时战事紧迫,耽误了几年下来,便更难娶亲了。等到燕骏都已经成了亲,燕凌也还是独自一人。
燕清歌曾经想过,若大哥有妻有子,那么在战场上是不是不会孤身奋战深入敌腹而被包围,最终万箭穿心而死。
她想让大哥能有更多的牵挂,这样在生死抉择的时候,或许会多一丝顾虑,让他愿意选择活下来的那条路。
燕清歌摸着自己被敲了的脑门,吐了吐舌头,道:“总之我要先见到大嫂进门,再想我自己的亲事。长嫂如母,这样就多一个人为我的亲事操劳了。”
“你大嫂难道就是为了给你操劳而进门的吗?”燕凌作势还要再敲一记,却见燕清歌吃吃的笑了起来:“这大嫂都还没看见影子呢,大哥你就护起来了。也不知谁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能嫁给我大哥。”
这话说得连燕凌脸上都红了起来。
“真是太惯着你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来?”
燕清歌嘿嘿一笑:“因为大哥宠着我呀!”
这下燕凌连火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无奈的指着燕清歌,却根本无从下手。
……
……
……
过了几日,燕清歌的“病”渐渐好转了起来,也到了燕准进宫的日子。
自从那次被吓回去之后,二房的人果然没有再来打扰燕清歌。此时她正靠在榻上,一边吃着白芷剥的蜜柑,一边看着棋谱,悠闲得很。
燕清歌拿起手边的小碟,吐了两粒籽,便见红柚快步走了进来道:“姑娘,陛下的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