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留在横桑了。这些衣服都没来得及搬过去。如今正好可以应急。
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司濛又顺道把围巾和毛线帽都给套上,全副武装。
长辈不宜给小辈扫墓。秦琬歌没去。司家那几个兄弟都有工作,自然也去不成。一道去的除了司濛和晏竟宁,还有袁叔。袁叔给两人开车。
雨天,天气昏沉无边,更添几分萧索。
司潆葬在郊区的墓园,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群山环绕,远离城市的喧嚣,环境倒也雅致。
车子停在山脚,有条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往山顶。
小路经政府修整过,灌了水泥,路两旁很干净,连杂草都看不见几棵。
陈叔撑了把黑伞,在前面带路,晏竟宁和司濛跟在后面。
郊区草木清寒,萧索荒凉。
小路两旁皆是成排笔直高耸的松树。树梢之上松针碧绿,绿意盎然。地上则铺了厚厚的一层松针,枯红的色调,像是一条地毯。脚踩上去,松软无比,脆脆的发响。
“袁叔,葬礼那天,有人来送她吗?”司濛眉眼低垂,神色自若。
袁叔走在前面,听闻司濛的话,脚步一顿,扭头轻声说:“有,特别多,她的粉丝都挤满了。”
百晓生短暂而充满传奇的一生,几乎是整个油画界的神话。离开时也是轰轰烈烈的,有无数人来送她。
没有人知道她曾病入膏肓,对自己的姐姐做了一件又一件疯狂的事情,将姐姐逼得抑郁。也不会有人看见她癫狂疯魔的样子和那凶残丑陋的嘴脸。
随着她的自杀,她的离开,一切都化为泡影,归于寂静。百晓生依旧是百晓生,是神一样的存在。人们只会记住她的音容笑貌,记住她美好的样子,记住她是天才美女画家。
司濛曾经真切地恨过她,恨意甚至融进了骨血。两人的关系几乎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释然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司潆的那些恶行公之于众,哪怕是最煎熬的那段时光。网上的那些键盘侠疯狂地攻击她,言语辱骂,人身攻击。
逝去的人,应给获得安息。即便她生前十恶不赦。人没了,一切就都可以勾销。
明明没几步路,路面也很平整,司濛却走得十分吃力,双脚很重。
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脚程,可她却是气喘吁吁。
“你该多锻炼了,就这么两步路,看你喘成什么样了。”晏竟宁拿出纸巾替她擦汗,将她额头渗出的汗水一点点擦干。
司濛喝了口水,呼吸这才渐渐平稳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体力越来越不行了。每天带牛皮糖出去遛弯,走两步就喘。”
晏竟宁悠悠道:“你就是待家里待久了,缺乏运动,才会这样。”
被教育了,司濛瘪瘪嘴,“哦。”
半山腰的墓园,周围全是坟墓,一排排整齐划一地立着。时不时就能看到几个人影。都是冬至来扫墓的。
陈叔将两人带到司潆墓前,“四小姐,这就是。”
司濛轻轻抬头,瞥了一眼,墓碑上刻的是——爱女司潆之墓。
父母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如果不是无意中撞破父母的谈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司潆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可就是一味的放纵和溺爱,让她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善良的司机拼死救了主人。李叔的死,父母心怀愧疚。李家家破人亡,父母更是自责难耐。留下司潆的这根独苗,父女将他们对李叔的愧疚和自责全部转化成了对司潆无休止的溺爱。他们觉得只有加倍对司潆好,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李叔。
看着墓碑,司濛不自觉地捏紧了伞柄,指节微微泛白。
有人显然比他们还要早,墓碑前已经被放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
那花儿娇艳,过了雨水,花瓣和叶子上都布着一层水珠。包装纸也早已被雨水打湿,变了颜色。
很少有人知道司潆生前钟爱郁金香。看来来人必定是很熟悉她的人。想必该是身边某个亲近之人。
袁叔看到那郁金香,开口:“每年清明冬至,总有这么一束郁金香搁在墓前,就是不知道来人是谁。”
司濛微微抬眸,温声细语,“从来没碰见过吗?”
袁叔摇摇脑袋,“他总是比我们到的早,一次都没撞见过,可能是五小姐的粉丝也说不准。”
这是极有可能的。百晓生生前红极一时,在圈子里简直就是神话。她的粉丝数不胜数。
都说人走茶凉。倒是难为有人还记得她。
司濛扭过头,对两人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好。”晏竟宁点点头,“我们在边上等你。”
他看向袁叔,轻声说:“让她待会儿吧。”
袁叔:“好的。”
两人一同退开。司濛把一大束郁金香放在司潆墓前,嗓音嘶哑,“司潆,你以前最喜欢这花儿,我还记得。”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