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刚喝完汤药的老夫人昏昏欲睡,许是听出夏姜芙的声音,脑袋往里偏了偏,不悦的哼了哼,“你来做什么?”
这语气虽不中气十足,但也绝非将死之人气若游丝之态,夏姜芙瞅了眼边上的秋翠,心道,冲着老夫人说话的底气,还有几年好活,哪儿就是快死了的样子了?
秋翠一脸悻悻,老夫人的事她听顾泊远说的,哪儿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形?
扭过头的老夫人半晌未听到动静,哼哼卿卿转过身来,嬷嬷扶她起身,四月末的天,老夫人膝盖上还搭着毯子,老夫人坐定,双手搭在毯子上,一眨不眨的望着夏姜芙,不说话,也不吭声。
嬷嬷在边上笑着打圆场,“老夫人吃了药,嘴里苦,夫人快快请坐,老夫人都念叨您好些日子了。”
又不是不清楚彼此性情,夏姜芙可不认为老夫人念叨她是什么好事,不过嬷嬷将凳子搬到床榻边,她也没说什么,坐下后,从怀里掏出册话本子慢慢翻阅。
悠闲自得的表情不像是探望病人,更像找处阴凉地品茶看书的模样,老夫人不高兴的哼了哼,“见不惯我老婆子又跑来做什么?虚情假意装给谁看?走,赶紧给我走。”
换作往日,夏姜芙约莫起身就走了,今日却是极有耐性,脸上没有表现半分气恼,一字一字缓缓道,“听说老夫人有很多话与我说,我这不等着听吗?”
夏姜芙不好意思说她被老夫人的脸吓着了所以翻书转移注意力,就老夫人这张苍老风霜的脸而言,夏姜芙觉得是老夫人自己的原因,年轻时只钻研如何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不好好保养,忧思深沉,久而久之皮肤自会显出疲态,待上了年纪,比同龄人看上去会更显老。
放松心情,注重保养才是维持年轻的秘诀,可惜,许多人不将其当回事,见过老夫人后,她更坚定了这种看法。
老夫人被她堵得红了脸,松弛的眼皮下,双眼瞪得圆鼓鼓的,“你是晚辈,我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
得,又开始说教了。
“老夫人,倚老卖老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你还是积点福吧。”夏姜芙要是低头的性子,早被老夫人搓扁揉圆了,仗着年纪大就想作威作福,老夫人认错了对象。
嬷嬷担心二人一言不合吵起来,顺了顺老夫人胸口,柔声道,“老夫人不是想与夫人说说玲珑的事吗,您还叫我提醒您来着,是不是给忘了?”
说起此事,老夫人脸色不太好,撒气似的推开嬷嬷,咬着下唇不吭声,玲珑是她为顾泊远挑的姨娘,至此她都没改变初衷,夏姜芙性子要强,凡事不合她心意就给顾泊远甩脸色,随着皎皎他们成亲,夏姜芙多年媳妇熬成婆,在府里愈发肆无忌惮,她不给顾泊远身边留个自己的人心里不踏实。
她对玲珑寄予厚望,谁知嬷嬷竟偷偷背着她将人送到庄子上去了,她气得吐了两回血,但无论她说什么,嬷嬷都不肯听话将玲珑接回来,嬷嬷阳奉阴违,不都是看准这侯府将来是夏姜芙说了算提前巴结吗?
“忘什么忘?你胆儿是越来越大了,明知我本意是让玲珑服侍泊远,你......”
夏姜芙像听到什么好奇的事,抬头在屋里逡巡了圈,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总觉得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玲珑啊。”
嬷嬷嘴角的笑有些勉强,对老夫人一根筋的性子她愈发不想多言了,老夫人都是从鬼门关爬起来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待她死后,操持她丧事的是夏姜芙,时至今日,和夏姜芙作对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玲珑之事,夏姜芙没表现出半分恼怒,可不代表她心里不膈应,试想,若夏姜芙秋后算账,待老夫人死后随随便便买个棺材埋了,老夫人就觉得自己赢了?
老夫人不思悔过的话,死了夏姜芙真不会让她风光大葬,别说夏姜芙做不出来,她真要做,顾泊远还能拦得了她?
所以国公府老夫人走后,她就将玲珑送走了,她为老夫人殚精竭虑,老夫人不领情怪她擅作主张,她真的是有口难言。
嬷嬷跟着她多年,听了老夫人的指责面上难掩悲怆心寒,老夫人一怔,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不满的对夏姜芙道,“你可是满意了,这满院子的人,都想方设法巴结你呢。”
夏姜芙无辜的摊了摊手,见嬷嬷低着头抹泪,温声道,“好久没尝过嬷嬷泡的茶了,嬷嬷泡杯花茶来如何?”
嬷嬷也觉得自己情绪不妥,老夫人是主子,性子向来如此,她怎么能心寒呢,向夏姜芙福了福身,缓缓退了出去。
“老夫人,你要没话说的话我先回去了。”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父母善良柔顺早早去了,而老夫人却活到现在。
她不想听老夫人老生常谈,走了过场,日子老夫人真有什么事顾泊远那她也有交代了,阖上书,起身准备回了。
老夫人重重锤了捶床沿,“走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二房三房的事你怎么想的?那二人就不是个好的,你这是认贼为友引狼入室。”
以夏姜芙的能耐三言两语就能将人打发了,留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