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音看到父亲可以借物行走了,心里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她曾做梦都想实现的事情,如今变为了现实。记得上次见到父母还是在监护病房,那时父亲还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术后检查,现在,家的支柱又立起来了,生活正在逐渐好转。
“水音,我住院时发生的一切事情,你母亲都已经详细的告诉我了。”值部眼睛有些泛红,“难为你了,孩子。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一切都会变好的。”值部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这份心情,身为父亲,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自己受伤在床,一倒下便是三年。三年来,女儿变坚强了、变自立了,可以独当风雨了,而自己却在女儿成长最重要的三年里,成为了女儿、家庭的负担。
“你爸一直在自责,我也在自责,过去的就过去吧,请允许我们以后加倍的弥补。”蔓锦也坐在水音的身边,不停揉搓着水音的手。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们啊,因为我们是家人啊……”水音这些年确实生活的很艰辛,但是她没有埋怨过任何人,因为家人不就是互相无条件的付出么?水音话语未落,眼泪潸然落下,她累了,现在她终于可以表达出来了:她好累。
水音泪水决堤后,蔓锦也默默地流泪了,她将女儿抱在怀里,母女俩一起哭了个痛快。
就这样持续了一小会儿,心中积累的压抑已全部发泄。水音擦擦眼泪,开心地笑了笑。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身旁的父亲,那一向坚强勇敢、从不表露脆弱的父亲竟然流泪了。
“好了,别哭了,也不怕你女儿笑话。”蔓锦见值部流泪了着实愣了半分钟,她一直以为值部生来就不会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值部也觉得在女儿面前这样很丢人,但他真的是无法掩饰了。
“嗯,我相信你。你不是常说一个词嘛,好事多磨。”水音笑得很开心。
稍带一提,水音的父母在七月中旬出院后,收到了某家房地产公司的合同,合同的大意是让二人先住回原先的房子里,然后分期付清房子的费用。当然,这个费用要比房子当时卖出的价格低上很多。夫妇二人也发觉了这一点,但是出示合同的工作人员只是以“合同是公司经过运算得出的,不会出错”为理由来回答。当然,收购房子的公司和出售房子的公司并不是同一家公司。
“嗯……我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你们。”水音犹豫片刻,终于说出口。
“嗯?怎么了孩子?”
水音将羽夏这个人自出现后的所作所为简明扼要的讲给了他们听,其中包括医院的事情和两人如今的关系。
……
“那个孩子去医院探望过我们两次,我记得很清楚。”值部是很善于观察的人,他当时就觉得这个男孩来的目的不会仅仅是为了探望。果然,这个男孩就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嗯……他其实是去找我的……可惜我恰巧不在……”水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内疚。
“所以……我还是想住在他那里……可以吗……”水音也考虑过搬回来和父母住,但是羽夏那里不仅打工方便,离学校又很近……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水音的父母很清楚女儿的心思,这样也好,孩子长大了,总跟父母黏在一起也不是事。
“那……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以后我每周都会回来看你们。”恍惚之间半个多钟头已经过去了,羽夏还在路旁等着她,水音有些着急了。
蔓锦点点头,起身去厨房装了几根刚煮好的玉米塞给水音。“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玉米是刚出锅的,你们就当零食吃。”金黄色的玉米散发着热气和香气。
水音歆歆,给父母一人一个拥抱,道别离开。
羽夏倚着路旁的树玩着手机,见水音推门出来,便将视线转回她身上。
“让你久等了,抱歉!”水音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由于是正面袭上来,羽夏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他们身体怎么样?”两人沿着小路往家走去,羽夏问道。
“非常好。”水音搂着羽夏的左臂答道。两人并肩走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
“很想你吧。”羽夏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失落的味道。
“是啊,终于团圆了。”水音这下子彻底没有心理负担了,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嗯……”羽夏幽幽答道。
水音听得出羽夏是在分神,她抬头问他:“怎么了?”
羽夏用一种分别时才有的依依不舍的眼神望向她,“你是不是要搬回去住了?”
这个问题,直接让水音愣在了原地……
——当然不会搬回去住啊!但是不搬回去住莫名的奇怪啊!他这么问要我怎么回答啊?难道要回答“你那里不仅打工方便,离学校又很近,所以还是住你那里”吗?我的天……
以上是水音愣在原地时脑中所想。
羽夏见水音有些尴尬,连忙清清嗓子说:“我没别的意思……你看……我这里不但打工方便,而且离学校很近,房租又不贵……”
刚才那些话我都说出声了吗难道!出奇的一致啊!
水音这回笑出了声,羽夏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觉得他的心意水音应该懂了。
水音搂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离学校近什么的,那都是搪塞的借口罢了,说出来谁信啊。
——“我要是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