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音走到拐角处,看到羽夏正在擦着玻璃窗。羽夏看到她,挥手向她打招呼。
“开工喽,五璃会长。”羽夏转身走进屋子,端着一大盆和好的面又走了出来。门市的侧面是有独立的门的,原先挂在上面生了锈的锁已不见了踪影。水音小步走到玻璃窗前,玻璃窗与水泥台的交线处,挖出了一个小洞。这高度刚好可以让水音把下巴抵在台上,她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羽夏微微低下的专注的脸。羽夏微微低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水音那张无邪的脸,他停止了擦拭,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点了一下。人总会有一种错觉,就是当你把脸贴得离玻璃很近时,尽管明知道对面的东西不会碰到自己,但还是会躲开。
“喂!”水音下示意地把头收了回去。“接下来交给你了,五璃。”羽夏嘴角微微上扬,推开门回屋了。“唔……嗯……”水音被刚才的突然袭击吓得脸都红了……
水音系好围裙,准备拿到这个月的第一笔工资。她很小的时候就会烹饪了,为了补贴家用,她可学了不少的技能。小到缝衣服做饭,大到当保姆当家教她都尝试过。技多不压身嘛!她以前总是这么说。
夕阳快下山了,香气腾腾的蛋糕也出炉了。香味飘到了大街上,引来了好多野猫。香气也把顾客引来了,没多久,玻璃窗前便围满了人。“新开的吧?好久没闻过这种香味了。”一位妇人领着孩子等候在玻璃窗前时说。蛋糕不大不小,三元一个。羽夏和的面刚好做了三十个,七点之前便售罄了。水音当然爱死这份工作了,小投资高利润,才几个小时,九十元现钞收入囊中。水音收拾干净之后,锁好了门市。她抬头望着星空,呼吸着古朴的空气,满意地笑了。
她回到屋,问到了饭菜的香味,这味道绝不亚于之前蛋糕的香味。水音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咽了口口水,回屋换了衣服。水音从围裙兜掏出了零零整整共九十元钱,她拿着钱循着香味走到了餐厅。横拉门半掩着,水音推开门探进头,看到了桌子上的菜和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的羽夏。
横拉门被推开的声音传入羽夏的耳中,他抬起头示意水音进来。“三十个蛋糕全部卖出了,这是九十元,你算一下。”水音把钱放在桌上,转身准备离开。“去哪儿。”羽夏合上书放在桌前。“吃晚饭……”水音已走到门口。“开什么玩笑,快坐下吃饭。”羽夏做了两样很简单的菜:炖冬瓜排骨和肉末茄子。电饭锅的旁边两只碗贴在一起,正在等候着被盛入香嫩的米饭。
羽夏起身去盛饭,水音转身走了回来。“谢谢……”水音坐在餐桌旁,肚子又叫起来。羽夏把碗递到她面前,“请多指教。”羽夏又把筷子搭在碗边。
两个人都只夹面向自己一面的菜,井水不犯河水,更不用说交谈了。吃了半晌,水音注意到羽夏置于桌角的小说,那是《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三册》。“呐……你喜欢看《福尔摩斯》?”水音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是啊。”羽夏冷冷地答道。水音心想,我可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跟你说话的,竟然回答这么冷淡!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工资的话,五五分成如何。”羽夏将散碎的零钱分成了两份。“嗯……”水音点点头。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两盘菜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你还没提建议呢。”羽夏看着一脸满足的水音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跟我的手艺差远了。”水音话中有话。“哦?那以后就由你来做了。”羽夏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羽夏起身收拾了碗筷,“回屋休息吧。”“我来洗。”水音跟着走到水池边。“不用了,去休息吧。”羽夏很熟练地倒洗涤剂、拿洗碗球。“那……我去擦桌子。”以水音的性格,多少是要帮着干点的。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水音躺在床上,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她还是有信心攒好房租的,这不,“第一桶金”到手了。羽夏拉开大门,悄悄出去了。水音正在房间里学习,没有注意到。
羽夏沿着光田路向东走,过了两个街区又向南转。那是一片墓地,黑夜的笼罩下,一排排墓碑有序地排列着。墓地特有的黄色小灯幽幽地亮着。羽夏在墓地旁的花店买了一捧白兰花,店主人熟练地用特装好,递给他。羽夏捧着花,走进了墓地的某个角落。
那是很光滑的一块石板,上面工整地刻着死者的名字,生日和祭日。石碑前的祭品台上放着一捧盛开着的白兰花,那洁白的颜色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清。羽夏在那捧花旁放上了刚买的白兰花,弯下腰拔了拔墓碑周围的杂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娴熟。羽夏伸手拍了拍石碑的顶部,就好像在拍某个人的头一样,“家里来新客人了,稻樱。”
乌云挡住了明亮的月亮,羽夏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也变得稀疏。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