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楚国使臣入齐后,按照屈原的安排,给接回王子找了最好的理由,直说楚怀王过世,特到齐国向王子报丧。
齐闵王一听,大为高兴,与国相商量说:“不如趁此机会,勒索楚一把,叫他们交出淮北的土地,才同意放楚王子回去。”
国相是个有头脑的人,他略一想道:“不行,如果他们不要现王子,再立一新王,那我们空留人质,就什么也要不到了,还会说齐国做了不仁不义之事,卑鄙无耻,遭到天下人的笑话,得不偿失啊。”
“哦?那该怎么办?”齐王讨教说。
国相道:“还是放楚王子回去,他当了大王,必感谢齐王您的大恩大德。不过,可趁此机会叫他签约,答应把淮北之地割让我们即可。大王放他回国当上新王,以后,如果我们有什么麻烦事,去找他,他也不好推辞啊。”
可想而知,楚王子熊横在齐国过的是受气思念的日子,一旦有机会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并且还有空着的王位等着他来坐是什么心情。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齐王的要求,二话没说,便在协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楚王子熊横回到楚国,屁股还没有坐到王位的椅子上,齐国的使臣便屁颠屁颠地跟着来到楚国,催促兑现割地一事。
熊横两手一摊说:“你看我还不是大王,哪有权力划地给你们啊?快回去对齐王说,叫他淡定淡定再淡定,这割地之事张扬出去不好,会把事情搞糟的,如若你们泄露了天机,大臣反对,把割地搞砸了,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齐王听后一想,是这个理。他果然淡定,一等就是两年。
两年后,熊横已坐热了楚大王椅,按楚王室规则,改号为顷襄王。
齐国国王时时刻刻想着楚国割地事,不断催促顷襄王,要淮北之地。顷襄王看齐国对淮北地催的紧,就决定履行自己的签约,把那块国土划给齐国,反正它也是吴越带过来的,多一块地少一块地与楚国没有多大关系。
庄蹻一听说要把淮北广阔的国土无偿割让给齐国,怒火中烧,亲赴郢都阻止大王的决定。但顷襄王理由十足地道:“孤王在齐国临走时签的协议,如果不签,孤王回不了楚国。签了,就要说话算数,不能叫孤王做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啊。”
庄蹻无话可说,一气之下,迅速回到东地。
靳尚见此,立刻对顷襄王献计道:“还不快杀了庄蹻,否则,后患无穷。”
显然,顷襄王没有看懂庄蹻脸上的怒气,自我感觉很讲信誉地答应将淮北的大片领土划拨给齐国。消息传开,像炸开的锅,有大臣冒着生命危险劝说大王。但顷襄王不为所动,一意孤行地强令庄蹻就范。
年轻气盛的庄蹻作为拥有三十万东地兵的最高统帅,在东地享有崇高的威望。他一声令下,带领将士抵抗齐国的接管部队,生生将齐**队拒之门外。
违反王令是杀头之罪。庄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宣布在楚国的淮北(今安徽寿县)建立自治政府,做起了越王。
这可惹怒了楚国的某些大臣。靳尚立刻建议顷襄王出兵征讨叛臣,给齐国一个交待。
顷襄王也气愤不过,但眼下楚国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谨的挑战,做任何事,都面临着艰难的选择。顷襄王艰难地选择了忍让,但他并没有下决心暗里进取,有朝一日收拾庄蹻,而是自认为去过齐,当人质,吃过苦,受过罪,连住牛棚的待遇都不如。如今当了大王,翻身得解放不说,还大权在握,对人对事都有说一不二的权威。想到此,他认为,以其把大量精力用在管庄蹻的事上,不如吃喝玩乐大赶本,把损失的荣华富贵都捞回来。他在大王位上肆意休闲享受不说,还大兴土木,在鄀(今湖北宜城)兴建“避暑山庄”。至此,楚国国力消耗的犹如瘦弱的骡马,只剩下一幅骨架。而周边国家,特别是西北的秦国调整战略,从北、中、西三线展开对楚国的进攻。
二十年后,即顷襄王20年(公元前279年),楚国已经危机四伏,自身难保。屈原力劝顷襄王降下身段,招降远在淮北的楚国名将庄蹻。
顷襄王一听这馊主意,头都变大了。想想这个庄蹻,一个公开揭竿起义,分裂国家,盘踞东地自治的叛臣。而今,孤王又要低三下四地请他出山,力挽狂澜,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不杀你屈原,难解孤王心头之恨啊!
屈原虽看顷襄王还不解除对自己的杀身之祸,但仍然难于接受苟且偷生这个事实,于是又冒险对大王劝说道:“老臣理解大王的心情,但大王也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他庄蹻虽然割地自治十多年,但这东地毕竟是在楚王后裔手里,没有对大王形成丝毫威胁。相反,有庄蹻自治,齐王才得不到淮北,保住了楚国一半的领土。这并不是大王背信弃义,而是齐国逼的我楚国四分五裂啊。所以,齐王再也没有脸提割地之事。由此,大王既省了齐国逼迫履约的烦恼,又可在国人面前昂首挺胸有面子。而庄蹻据地自治,隔断了齐国与楚国的地界联系,使楚东北变成无忧之地。这是坏事变好事啊。”
顷襄王歪着头道:“照屈爱卿地说法,庄蹻对楚国来说,反成了有功之臣了?”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屈原笑着说,“老臣只是想请大王对庄蹻之事有个全面考量,说明他是负气作主,坏了楚国的规矩。但这一事件在客观上讲,说出去明的不好听,但暗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