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有人在地上往上看,就能看到一白衣人御剑而飞,蓝色灵力如水一样压住了火焰,宛如一个蓝色玻璃球里锁着红火,红色深浅不一,明亮耀眼,美丽无比。温度骤低。
能做到这一步,对灵力的操控可谓极为恐怖了,但那白衣人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只见他往下飞了段距离,恰恰贴住了蓝色结界。
而后,整座山都震了一下,灵力罩里的火焰流动起来了!
灵火既是灵力,就能被吸纳。
但不同人灵力间的转换是非常困难的。
一般人勉强之下,转换所消耗的自己的灵力和吸纳进去的灵力几乎持平,可能还更糟一些:自己精疲力尽,灵力也未吸收多少。
临画双手虚贴着灵力罩,白色袖摆被气流冲得翻飞起来,如同大朵白色的花瓣。他感觉到灵脉传来近于灼烫的酸胀感,系统开口道:“小同志,就算你是全灵体,这样也太危险了。”
“……你别管,我能行。”他勉强呛了回去,就无暇顾及嘴炮了。
如果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事:治腐魔、平魔虫,以及医后来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病症比作手术的话,现在临画在做的这台必定是最艰难、最精密的一台。
简直不亚于做一台世界首创的手术。
他根本顾不了御剑了,全靠剑灵自己在悬浮。
隔着半透明的结界,里头的火焰宛若流动的岩浆。鲜艳的色泽流动闪烁着,渐渐变得黯淡,而临画背上已被汗湿透了,全身的灵脉更是难受无比。
但他咬了咬牙,把睫毛上的汗珠眨掉,手却是一点也没抖。
齐城里的人约莫是注意到了这里,临画隐约听到了欢呼声。兰君也在看着这里吗?……临画想了几秒,重新抽回注意力。
红色火焰不断黯淡下去,最后整座山的火焰都被吸收过来,亮圈不断变小,就像一朵不断枯萎的红色花。
神乎其技。最终,那红花化作小小的一朵,“哔啵”一下不见了。
此时,月已在夜空里移动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蓝色结界骤然消散,临画虚脱地坐下来,汀蓝忙带着他靠到了一截焦木上。他感知了一□□内的灵力,苦笑,想想接下来还要画八玄阵,太阳穴不觉突突地发疼起来。
他一咬牙站起来,把袖摆炸起。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
月亮在一寸寸地下沉,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稀疏的星子也黯淡无光了,天空灰蒙蒙的白却在一点一点亮起来。
待阵法大成的蓝光冲天时,临画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衣服被汗湿又被体温烘干,狼狈得不像样。
他只想睡一觉。恍惚之间,临画感觉自己被一个弥漫着浅香的怀抱接住了,接着就陷入了彻底的黑甜。
*
如今乱世,像极了千年之前,人界那次大乱。
原本的世家失信,甚至反过来开始对曾经的拥护者露出獠牙。于是,也合该来一次洗牌——除了高高在上的眼睛,似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人们似乎骨子里就愿意看到大树在烈火中倒塌,每个人都愿意添一把火,叫它灰飞烟灭。而焦土之上,人们开始搭建新的神台。
谣言在飞速流窜,也有消息在被口口相传。而现在,一夜之间,人界以齐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件事……
在部分世家结盟的推动,以及药仙的要求之下,秋氏家主秋明源,决定应战药仙换下被挟持的秋家少主。
而世人也是第一次听到了二位药仙之一的真名——兰渊玉。
但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这场对决绝不会一帆风顺。无数势力都被此举牵动了视线,把目光投向了枫昭山。
那是决战之所。
*
枫昭山的烈棠谷乃一道天裂。上天似乎有意将这里塑成针锋相对的战台,隔着天裂,两块尖锐的岩石遥遥相对,傲然凌空。
临画看着烈棠谷的战石,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情感。
梨越在他身旁道:“才恢复五六成就跑来,你图什么呢?”说着还磕了一颗瓜子。秋恒并不在场,没人给他兜瓜子,他只能自己提溜着了。
“……”临画道,“这是兰君自己的事,我不可插手。”
梨越道:“哇!真君子作风!要我就二打一了。”
临画不想理他,转望向战石。
这天造的战石其实从未有过与之相匹配的对手在此决战,在原著里它等来的是兰渊玉和秋成绚。而在这个世界,在其之上所发生的战斗似乎更有意义一些。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影站到了战石上。
仰观群众一时似乎有些哑然。二人皆着白衣,秋明源的白衣上绣着仙鹤金线纹,华贵无比。他还维持着盛年的样貌,只是须发雪白。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而世人一直好奇的那位药仙,白衣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纹饰,但容貌却是极其亮眼。称这样的人为仙,半点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