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日。”
独身女子,敢收留一个形迹可疑的乞丐似的人,想想都不合理。
兰渊玉闻言,沉默了下,道:“为什么?”
“我看你,像落难的贵族子弟。”姚连珠道,“一个人流浪是很苦的,你既在我家门前,我就不能不管……”
她站起来的时候咳嗽了好几声,话断断续续,咳嗽完拿手帕掩住口抱歉地笑了笑。
临画看到那双眼睛,不由想到,这大抵就是书中所说的“翦水秋瞳”,温温婉婉,眼波流转。
病来如弱柳扶风,但那纤细身体里的脊骨,却一直挺得笔直。
兰渊玉低头想了想,并未回答,却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沉默不语地跟着姚连珠走进了小门。
门后是一个小院,院角也有一棵小小的栀子。
院子很狭小,还开辟出了几块菜地,泥土湿漉漉的,栀子雪白,在清晨幽暗的光线里宁静而安定。
空地的架子上晾了几匹布,散发着布匹独有的气味。
“姐姐!”
一道少年音,一个布衣小少年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欢喜道,“姐姐,我把花和菜都浇好了,你说琰儿厉不厉害!”
看面容,正是姚冠华。
这时的姚冠华看上去有十三四岁了,却还是用这种小孩儿说话的方式。他看到姚连珠身后的兰渊玉,一愣,语气沉了下来:“姐姐,他是谁?”
他是谁?
乞丐?
捡回来的落魄公子?
好像不管说哪一种,都非常难堪。
姚连珠摸摸弟弟的头顶,温声道:“是到我家借住的客人。”
姚冠华——此时还未取字,应称为姚琰,敌意满满地看了兰渊玉一眼,笑道:“啧,我看他像个乞丐。”
这句话的语气,可绝不像孩童了。
“不可胡说。”姚连珠绣眉为蹙,轻斥道,拍了下姚琰的头。
“本来就是嘛!”姚琰冲兰渊玉扮了个鬼脸,“脏死了!”
天光渐亮,巷子里已经慢慢热闹起来。姚琰跑到门口,正打算把“姚家绣铺”的布牌挂出去,忽然叫了声:“咦?这是什么东西?”
临画一看,那门旁边的菜地里竟落了块玉牌。
他认得,这是兰渊玉的玉牌。大概是栓玉佩的绳子浸透了血渍和灰尘,又经连日的磕碰磨损,在兰渊玉踏进姚家小院时恰恰绷断。
一块无瑕的美玉,就这样落在了小院的泥土里。
兰渊玉看到泥地里的玉佩,瞳孔颤了下,眼眶蓦地红起来。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他冷下脸,飞快地抹了几下眼泪,但脸上的灰被泪水抹开,更加形如乞丐。
“不知道是什么。”兰渊玉扭过头,声音听不出起伏,“我不认识。”
他挺直了脊背,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那滴眼泪像个错觉,随着清晨的光线一起蒸腾得无影无踪。
姚琰有些急了,道:“你什么人啊!我之前浇菜的时候还没看到,肯定是你落的……”
“琰儿。”姚连珠打断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姚琰便鼓起脸,忿忿不平地瞪了眼那块玉佩,骂道:“让他自己来捡!”
“他是右撇子?”临画站在一旁,却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姚琰挂布牌、浇菜都是用右手,而并非之前在长玉村那样,是左撇子。
系统道:“也许他后来改了习惯。”
那当时姚冠华说“并非因为断手,一直是左撇子”又是为何?
临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眉心微拧,只暗自记下了这点。
*
但一连好些天,甚至下过了几场春雨,玉佩都还是待在菜地里。
也没有人去管它,除了姚琰浇菜地时会嘀咕着骂几句它挡住了菜的生长。
姚琰和姚连珠都有很多活要干,每天忙忙碌碌,倒也其乐融融。兰渊玉却仿佛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是他不干活,相反,他很勤快,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除此之外,他就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也是惜字如金。
从小恪守礼仪的兰渊玉,从大火里逃出来后过了一个多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直到遇到了姚家姐弟,才勉强收拾了点人样出来。
哪怕穿的是粗布衣,也盖不住美玉的光辉。
如果不深究背后,这几天表面上也是祥和安逸,临画无聊的时候就盯着兰渊玉看,道:“我家男人就是长得好看。”
系统:“……”
但临画心里也不好受。因为灭族之前的兰渊玉,脸上是常常带着笑的,但一连这么多天下来,兰渊玉从来没有笑过。
这一日,姚琰忽然推门而入,道:“姐姐,你快躲起来!”
姚连珠正在低头绣一株兰花,入神得很,听到这声惊呼眨了眨眼,道:“怎么了?”
“就是齐家的老东西,他要抢你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