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出去,沈皇后满足地目送了很久,最后叹息道:“其实当不当这个皇后都是小,看着父母家人快乐安康,心里才觉得舒服。”说完,揉了揉圆凸起来的肚子。
皇帝小心地帮她揉,揉了一会儿手就悄悄继续向上伸,嘴里还一本正经说道:“皇后你说的是!你看我要快乐安康,你才觉得舒服,所以你得在这儿陪着我呀。要是你不肯在宫里,那我也走!”
沈皇后笑着戳了他一指头:“嘴跟抹了蜜似的!哎,你看今天阿盼真是开心极了!她表哥——我侄儿——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第五十九章
皇帝嘬牙花子, 半天才说:“这个……阿征个儿还没我们阿盼高……”
沈皇后不高兴地说:“男孩子发身晚, 过两三年,个头窜上去就好了。阿盼都不嫌, 你还嫌?”
皇帝不服气:“阿盼只当他是表兄……”
沈皇后说:“那阿盼对王蔼还连兄妹情分都没有呢!王蔼虽然也不错,但我看阿盼一直对他冷冷的,你一定要乱点鸳鸯谱, 万一点出一对怨偶来怎么办?还不如是她熟悉的人, 处也处得来。”
皇帝半天不说话,最后还是摇摇头:“还是王蔼有出息些。我的女儿是这样尊贵、聪慧、漂亮的公主,不能随便嫁……”
沈皇后怒了:“我侄儿才十三岁, 就谈什么出息!何况,你又不栽培他,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家人是吧?”
皇帝顿时一矮,赔笑说:“哪里不栽培!哪里看不起!你冤死我了!阿征要是愿意留在宫里, 我就安排他和我儿子们一起读书练武。十四岁就让他做官历练,慢慢升他的职位,好不好?”
皇后这才缓和过来些, “哼”了一声说:“扶我起来,我今儿要出去看看我阿父阿母。”
皇帝怕外头冷, 又怕外头湿滑,一百个不愿意, 但是顽妻劣子最是叫人无奈的,既然无法说服,只能自己多加小心, 亲自抖开斗篷为皇后披上,又亲自扶着妻子的胳膊,小心翼翼带她到显阳殿外走走。
皇后适意地深深呼吸这冰凉清冽的空气,在后宫绕弯儿,当远远地听见杨盼银铃般的笑声后,果不其然,一会儿就看到两个孩子从甬道里追逐打闹着过来,身后跟着两只猫两条狗,随着主人一起撒欢儿。
皇后无比地得意,故意看了皇帝一眼,上前笑融融对额角出汗的两个大孩子说:“好了,也尽够累了,歇一歇,进殿里吃点梨子橘子可好?”
又特意靠近了沈征,摸摸他的头问:“阿征想不想留在宫里念书学武艺?”
沈征摇摇头:“不想。”
皇后有些失望,想想大约孩子还不懂这里头的意义,又劝道:“读书练武虽然辛苦一时,但是将来的出息,总在学问和武艺里生出来。难道你还打算继承阿翁阿婆的衣钵,以杀猪宰羊为业?”
沈征有些发愣,扭头看了看杨盼,大概见识到底短浅,不大明白除了好好做生意、好好赚钱过日子外,还有什么“出息”更加诱人。
杨盼却记得上一世,她的表兄沈征入宫学习,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带领虎贲禁军负责太初宫里三个门的护卫工作,那叫威风凛凛!
可惜他却在不觉中卷入太子与临安王的争位中,并且站队站到临安王门下,太子恼恨,又恐惧他手中执掌的三分之一禁军的大权,以历练之名,上奏请求皇帝,把他调到了黄河南岸四镇之一的寿张做领兵将军——名分更好听,情况却更危险。
杨盼尤记得,她被罗逾杀死之后,两国的战事进入白热化,她魂魄飘摇之时,曾从溃逃的士兵闲谈中得知了沈征为了守住黄河要地,与敌人浴血奋战,却依然不敌的消息。当时的她,急痛得心都似乎被挖掉了,却一点能力办法都没有。
她只有此刻发声来阻止未知的惨案:“阿母,你管的也太宽了!阿征表兄自己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呗!你看二舅那么能干的人,不也选择了不要官职,一身布衣来去宫廷?不也挺好?”
沈皇后气愤地瞪了女儿一眼,倒是皇帝打圆场道:“读书还是要的,在宫里不能习惯,也可以在建邺或秣陵的官学念书。至于将来的出息,阿征只管放心,你姑丈一定好好为你安排,管叫你舒心惬意。”
晚上,皇帝设宴款待沈皇后的家人,怕沈屠户老两口不习惯中和韶乐、鼓吹齐奏之下的盛宴,还是选择家人团坐,边吃边聊。
皇帝笑融融问:“阿父阿母,如今在秣陵日子可还好过?”
沈屠户喝了两杯酒,酡红上脸,说话也没有先前那么胆怯,“滋溜”又干了一杯小酒,说:“宫里的酒就是好喝!如今日子好过多了,别说咱们家沾了个皇亲国戚的名儿,日子舒坦得不行,就是我冷眼旁观其他人家,嗨,还真是比前朝大楚惬意多了!其他不谈,不内战,不乱拉壮丁,不摊派钱粮,安居乐业的,大家有口饱饭吃,谁不感念陛下啊!”
他是老实人,不懂拍女婿的马屁,“滋溜”又饮了一口,哈哈气说:“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