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不活生生是当年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缩头耷脑,蔫嗒嗒的太子,简直不堪一比。
罗逾嘴皮子现在很乖,一声反抗都没有,重新弯弓搭箭,好像都不瞄一般,就把箭放了出去,然而,正中靶心,力道大得箭镞没进去了,箭杆犹在靶子外头不停地颤动着。
“这还像朕的儿子!”皇帝满意笑道,“打就免了你的,省得做新郎官的时候没办法洞房。”
周围一片“吃吃”的窃笑。
皇帝像有心要挑起他们兄弟不和似的,斜看了太子一眼,问:“你要不要再来试一箭?”
太子自知水平有限,抖索着试了,果然还是不中,愈加丧气。而皇帝亦冷冷笑道:“如此,打你是不冤了。你反正不用做新郎,大不了半个月不碰你的妻妾。”
倒霉的太子在东宫主殿的敞庭挨打,周围都是兄弟们跪视——皇帝素来不给儿子们留面子,也是锻炼得儿子们再没什么羞耻,敢争敢抢,不怕没脸。用叱罗杜文的话说:不像南边的朝廷,任用文人,连皇帝的权力都要被那些个刀笔控制了三分。
皇帝看了两眼,见太子一头豆大的汗,也不觉得同情他,倒对罗逾招招手:“宥连,你来一下,朕有事问你。”
罗逾从地上起身,跟在皇帝身后进了东宫殿里。皇帝四下一看,指了指侧边一间,对自己带来的几个宦官和侍卫说:“你们都在外头守着,机密的事,谁放入进来,朕要谁的脑袋。”
他坐定下来,抬头问罗逾:“宥连,你在南秦的时候,跟王蔼接触可多?”
罗逾在外头竹板子的“噼啪”声和太子压抑的呼痛声中答道:“不算很多。但是王蔼在雍州领军时,我当过他的下属。”
皇帝点点头:“他是否真的曾经被定为南秦杨寄的驸马?”
罗逾脑海里倏地出现了杨盼的身影,还有她有那么几次故意和王蔼套近乎的模样,心尖上酸了一阵,想想现在的局面,酸又变成了痛楚,好一会儿才回答:“南秦皇帝是有这个意思,王蔼是皇帝故人的儿子,早早许了婚姻的。”
叱罗杜文笑道:“如此,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咯?单相思?”
罗逾的脸给他说得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大概换个人在面前他就会翻脸了。
叱罗杜文轻轻踹了他一脚:“男子汉,有点拿得起放得下的模样好吧?不过是一个女人,熄了灯上面下面又有什么不同?别说那位不可能在一起的南秦公主,就是马上要跟你大婚的这位西凉公主,你也该随时可以抽出身才是。”
罗逾忿忿然想:不一样的!你没爱过!你不懂!
又想到父亲特特地提西凉公主李梵音,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只希望婚仪越晚越好,最好让李梵音在家庙里学一辈子规矩,他也宁可为单相思的阿盼守着!
他还在走神,又挨了皇帝一脚,皇帝气恼地问:“胡思乱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啊?……”
皇帝竟然吞了一口气,把话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的是,王蔼是杨寄故人的儿子,杨寄眷恋家人我是知道的,对故人、对臣子、或说对曾经看好的女婿,会有多少看重?”
罗逾想了想说:“我看这位南秦的皇帝,为家人是肯付出一切的——这是他最大的弱点,父汗说以前和他对峙过,应该也了解;对臣子、对故人,好也算好,毕竟和家人还有距离。何况王蔼娶过了柔然的公主,能不能再当南秦的驸马只怕存疑。”
叱罗杜文陷入沉思,好一会儿说:“柔然已经答应把王蔼送给我处置了。我是杀了气气杨寄呢?还是看看杨寄肯用多少东西换他?”
罗逾吃了一惊,半晌方道:“柔然公主不是嫁给了王蔼?”
自己想一想,大概柔然可汗终于抵不过威胁或诱惑,还是把王蔼出卖了。他无声地从胸臆里叹了口气,随后说:“先和南秦谈条件换人吧。能换到父汗满意的最好,换不到再杀也不迟啊。”
怕父亲嗜杀不答应,他又补了一句:“儿子在南秦,那里的风俗确实注重清议。王蔼是不是故人之子事小,是不是候补的驸马事更小,但是,他是国家的功臣,若是皇帝放任他被敌国杀掉而毫不作为,百姓会有怨言,清议会有上表,民心也会有向背。”
叱罗杜文抬起头看着儿子,居然笑了笑:“宥连,南秦果然没白去啊!”
皇帝拍拍手离开东宫,只瞟了一眼挨完打扶痛跪在那里的太子,连声“怎么样”都不问,兴高采烈地重新到毓秀宫等李耶若。
李耶若回宫时正看见皇帝坐在她的坐席上喝酒吃梅子,拍着胸脯道:“大汗怎么不言声儿就来了?外头也不通传!”
皇帝起身,上前揽住她亲了亲,然后箍着腰笑嘻嘻问:“我等你呢。你去哪儿了?”
李耶若一点迟疑都没有:“到靖南宫看皇甫中式了。”
皇帝挑眉笑道:“那个低等的嫔御,哪天我看不顺眼就要杀掉的,你看她去做什么?”
李耶若感觉皇帝揽着她腰肢的手硬邦邦铁打的似的,笑容里也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