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一年一个变的,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下回再见他的时候,还不晓得认不认得出来了。”
钟延光眼睑微敛,问道:“只是想见他?”
轻轻点头,苏绿檀道:“嗯,只想见一见阿弟。”除了弟弟,她委实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桌上的菜早已成了残羹冷炙,钟延光起身,朝苏绿檀伸出手,道:“起来罢。”
苏绿檀把手交给他,被他轻轻松松地带了起来,踩着一双白袜站在罗汉床上,比他高了一个头,这会子换她低头看他了,倒是少有的时候。他的眉毛又黑又浓,眉形好看,英气硬朗,莫名让她觉得温暖踏实可依靠。
正看的入神,苏绿檀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红着脸问:“做什么?”
钟延光搂着怀里轻如羽毛的苏绿檀,压低声音道:“叫丫鬟收拾桌子,你先坐床上。”
苏绿檀“哦”了一声,乖乖坐在床上,两手揪着被面,双脚像在水面划动,道:“我的鞋,给我拿来。”
钟延光果真走过去,替她把一双缎面的绣花鞋拿来,这鞋子也好小,他忽然想起来,苏绿檀满了十六岁,不足十七岁,年岁本来就不大,也难怪什么都轻轻小小的。
往苏绿檀衣襟前看了一眼,钟延光心想,她以后还能长些个子的,到他下巴应当不成问题。
放下鞋子,不等钟延光吩咐,丫鬟就在帘外问,要不要进来伺候。
苏绿檀唤了人进来,把屋里都收拾干净了,她还吩咐道:“打热水来我洗脚,催一催厨房赶紧把药煎好。”
等丫鬟出去了,苏绿檀朝钟延光解释道:“洗多了身上发干,我成天在家也没沾惹什么,就不洗了。”
钟延光道:“我去洗,在衙门里好几天没洗澡了。”
苏绿檀凑近了闻一闻,道:“还好嘛,没有什么味道。”
钟延光红着脸退了退,道:“我去了。”
苏绿檀笑着目送他去,等钟延光回来的时候,她也洗好了脚,换了双干净的鞋子,坐在妆镜面前,把头发都散了下来,歪着脑袋,所有的头发都落在右侧,掌心上抹了桂花油,涂在了细丝如绸的墨发上。
钟延光走进来,苏绿檀就让丫鬟都退出去了。
苏绿檀从牡丹缘的铜镜里看着钟延光,问:“夫君要不要抹一些?对头发好的。”
钟延光脚步一滞,道:“不要。”
素手拨一拨头发,苏绿檀把头发都拢在耳后,用一根丝带随意地束起来,起身倒了一些桂花油在手心,搓一搓就往钟延光那边去了,笑眯眯道:“试一试嘛。”
钟延光两手撑在膝盖上,挺直了背板,扯着嘴角淡声道:“……快点。”
苏绿檀笑着帮钟延光松开头发,给他捋好了,全部披在肩上,替他用桂花油顺了顺头发。
秘制的桂花头油一点都不腻,刚抹上的时候头发油光水亮的,过一会子就不油了,头发略微泛光,瞧着柔顺光滑。
纤纤十指在钟延光头发上游动着,他闭上了双目,头皮再没有拉扯感之后,太阳x陡然被按住了。
苏绿檀跪在钟延光身后,细声道:“给你揉一揉,看你这几天都累坏了。”
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钟延光嘴角翘起。
一面按摩,苏绿檀一面问:“这才不到小年,衙门里怎么就忙完了?我听说的年里休沐应该是从除夕到初九之后吧?”
大业京官春节都是休沐十天,年底正是忙的时候,按理说钟延光不会回这么早的。
钟延光道:“都督府人手足,做事利索,自然快些。”
苏绿檀“哦”了一句。
她不知道是钟延光这几日压根抽不开身回府,所以天天都惦记着家里的妖精,没日没夜地赶着把政务处理了,*着上上下下跟着一起往死里熬,这才赶着把大事都办完了,留了一些小事在后面几天处理。
苏绿檀用独创的指法给钟延光按了一圈儿,柔声问他:“舒服么?”
钟延光点头。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着药进来了,经了外面的风吹,已经凉了一些,正好入口。
苏绿檀亲自过去接了药,打发了丫鬟出去,把药递到钟延光手上,道:“快喝了,夜里睡的安稳些。”
钟延光倒是听话,一口饮尽,因药太苦,嘴角溢了几滴。
把帕子覆在食指指腹上,苏绿檀提钟延光碾了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