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了,我就一定过得不好吗?”我笑一笑,“他有他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啊。我们俩都是相对独立的人,彼此都没有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啊。”
“那上次越卿哥哥回去,你还暴瘦二十斤?”岳溪哼了一声。
我瞪她一眼,“情况一样吗?哪能相提并论?”
岳溪刚想接着说些什么,我却一眼看到上回喝德国果子酒的店铺。虽然过去了两年,但我却仍旧清楚地记得那家店铺老板的模样。果子酒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在冬日里更显得分外诱人,我忍不住拉着岳溪凑了过去。
“等等,小满!”岳溪忽然拽住我的胳膊,“你要干嘛?你不是要买酒喝吧?”
我笑嘻嘻地,“你闻到了吗,多香啊。”
岳溪直摇头。
“不行啊,我跟你说,越卿哥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我,要我看着你,绝对不让你喝酒。我都答应他了,得言而有信才行。”
我心想,石越卿这预防工作做得还挺到位。
“你别告诉他嘛……”我冲岳溪眨眼睛,“再说这就是果子熬出来的,暖胃的,不算喝酒啊。”
就在我正跟岳溪软磨硬泡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怔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岳溪扫到我屏幕上石越卿的名字,立刻哈哈大笑。
“越卿哥哥绝对是有心灵感应,”她说,“这电话来的也太准了。”
大集市里的声音熙熙攘攘的,我看着来电,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只是看着他的名字闪烁,我就莫名其妙地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努力赶走心里那点忐忑,接了起来,笑靥如花地说道:
“是不是想我了啊?”
电话那一端很静,我说完这句话,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他答话。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我却将他的呼吸声捕捉得很清楚。
这在某种程度上验证了我的预感。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地笑着接下去:
“你猜我在哪儿呢?我在海德公园的冬日仙境呢,正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你的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他似乎是微微笑了笑,但是仍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最近要忙的事情不少,一般都是我算好时间打给他的。而且我这边快到八点钟,冬令时差八个小时,他那边是凌晨四点。
他凌晨四点不睡觉,给我打电话。
四周有此起彼伏地叫嚷声,我抱着电话走得稍微远了点,轻轻叫了他一声:
“石越卿?”
“嗯。”
他的声音特别沙哑,不再是一贯的深沉圆润。他像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似的,清了清嗓子,才叫我道:
“嗯,小满,我在。”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忍不住地问他:
“你好吗?”
他很诚实:“不太好。”
我心里狠狠地一震,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可能性,但又立刻消失掉了。我不想在他心绪这样起伏的时候去没完没了地追问。
于是我忍住眼角的酸涩,努力地笑起来。
“我也不太好。汐凰生日,拽了一大帮朋友一起来玩,结果刚进来她跑得没影了。石越卿,你知道吗?今天这里都是成双入对的,我被撒了一脸的狗粮啊!”吸了吸鼻子,我微微一顿,又接着说,“这个乐园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啊,跟两年前一模一样,连那个卖酒的摊主都没换!”
“小满……”
他忽然就开口叫我,声音那么轻,却丝丝缠绕,不知怎么就落在我心尖上。我一下子就安静了,无意中抬眼,我看到跳楼机的大圆盘正在慢慢向上攀升。
我走到稍微安静些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说道:
“我想抱抱你。”
他的声音那么低,带着沙沙的质感,不知怎么,竟让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出来。
我们分开这几个月,我虽然想念他,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所以虽然有时空落落的,但从未真的觉得多么孤独。
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立刻出现在他的身边。
跳楼机的大圆盘停到顶端了,我仰头去望,夜幕是漆黑的,光影打在天空之上,斑驳而美丽,但我却从中看到他瞳孔的颜色。
我想起自己曾在那上面对他说:
我爱他。
就是那个瞬间里,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前所未有的,铺天盖地而来的孤独。它们像步步蚕食的怪兽,将我身周的欢笑声和叫闹声一点一点吞掉,却神奇般地将他身边静谧无声的沉重气氛一分一分地扩大。
在我爱的人需要我的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
我缺席了。
……
这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