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它们。
……
第二天的清晨,石越卿一大早就等在我家门口了。他昨夜说要去牛津,我只当是心血来潮,却没想到真的说到做到,说走就走。那日天气特别晴朗,但却格外寒冷,冬风萧瑟,我一出门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石越卿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和黑裤子,里面搭了衬衫,领口白得耀眼,反而衬得他小麦色的皮肤十分好看。他外面穿了黑色的羊毛大风衣,敞着怀,却显得整个人更加颀长挺拔。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身来,看到是我不禁笑起来,龙须眉毛在清晨的风里微微颤动,眉宇之间都是暖意。
我看到他的脸颊被冻得红红的。
我凑过去,用手掌覆上他的脸。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都冻僵了吧?”我心疼道,“怎么这么早,我才刚刚爬起来啊。我们今天真的要去牛津?”
“嗯,小满,”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语调认真,“我想跟你一起去。”
这可当真算得上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石越卿没有开车,他牵着我,我们当即e 赶火车,好像就是一场最简单的出游。
牛津这个城市我没有去过,其实离伦敦并不远,坐火车不过一个小时。
窗外有阳光洒在我的眼睛里,我特别兴奋,拉着他不停地说这几天的一些琐事。他的眼睛隐在光影里,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没有片刻分神。
那天过得像梦一样,我们在牛津城里穿梭往来,他将我的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一直握得很紧。这个城市并不大,整座城都像是被牛津大学占据了。如今并不是旅游季节,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除了学生,就是常年居住在这里的老人们。
跟伦敦相比,这里平和又宁静。
我们逛了许多博物馆,又进了好几个学院里转了转。我看到抱着厚厚一摞书的学生们,于是同他说,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功课也是很好的,要不是后来选择了钢琴专业,现在说不定也是牛津大学的一员呢。
他侧头看我。
我想了想,又说,不过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就遇不到了。我撅起嘴巴,摇了摇头接着说,那果然还是要感谢当年的选择,如果遇不到你,那我可赔大了。
我是玩笑着说的,他却难得地认真,接道:
“不,是我赔大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爬上了牛津的一座小塔楼。不曾想,竟特别幸运地得以见到极为璀璨绚烂的天空。他拥着我,远处是白云层层叠叠,在夕阳落日之下倒出七彩的光影。那样的金黄和蔚蓝,是自然的调色板,相溶得那样和谐。那光影似水滴,一点点融进我的眼底和心底深处。
他在这塔顶亲吻我,那样强势又霸道的一个吻。他将我抵在塔墙上,用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壁咚姿势将我环住,然后他的吻就落下来。他的头发那样短,背后是绚烂的天空。
他的发梢笼在光影之中,我微微阖眼,一切美好得如梦似幻。
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我们唇齿交融,直到气息不匀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随后他狠狠地将我扣在怀里,他的手劲那么大,像是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之中。
他待我一向温柔,从没有像这样吻过我。
不知怎么的,那个瞬间里,我脑海中竟忽然冒出“诀别”二字来。这样莫名的想法令我打了个寒颤,他似是感受到一般,用自己的大衣将我包的更严实了些。
我们从早上玩到晚,回程的火车坐的都是九点多的。车厢里人很少,静悄悄的,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头一回没有睡意。
“这样下去可真不行了,”我半嗔半怪地说,“跟你出来一晃就是一天。我下个礼拜二上专业课,礼拜三有重奏音乐会,礼拜四早上要录音,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惨了。”
我听到他笑起来,然后抬手捋了捋我的头发。
我坐起来,努力地摆出一张严肃脸来看着他:“石越卿!为了我的专业课音乐会和录音考虑,现在郑重地禁止你在下周四之前来找我。你的诱惑力比钢琴大太多了,你一来我就心猿意马,根本没法好好练琴。”
“我陪你练琴也不行吗?”他说。
我狠狠摇头,“你坐在我身边我哪里还有心思练琴啊。别低估自己的影响力。”
他微笑,然后就抬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我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回这样靠近他,这样听他的心跳,闻他身上的露水清香。可不管过了多少次,我仍旧觉得小鹿乱撞,大脑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回程的路上,我们再没有说些什么。到了家门口以后,我抱一抱他,有点不舍地嘱咐他,吃饭不能糊弄,等我下周四忙完了,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映照得很长。我这样嘻皮笑脸地开玩笑时,他却没有笑,两根长长的龙须眉毛好似在轻颤。
他忽然一下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手臂箍得那么紧,差点要我喘不过气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