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高头大马上,大道两旁皆是接连跪拜如潮浪般的百姓,因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信,那飘渺难测的精诚愿力此时仿佛化作某种具体而实在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加诸己身,让因梁的元神愈发壮大。更新最快
那些朝着自己膜拜不已的凡夫俗子根本不知道,因梁他在圣德殿中面对冯天山的威逼,是如何卑躬屈膝、厚颜无耻,但是因梁没有半点羞愧耻辱,他认为自己的作为并无过错。
因梁的出身在天王教中比较特殊,他最早是一名修行散人,游各处时认识了甫经奇遇的洪金田等人。
初得伊甸圣器的洪金田甚至没能察觉到因梁居然是一名修行人,而因梁则发现了伊甸圣器的不同寻常,当时就起了夺占之心。
只不过因梁本人也没什么高深道行,对伊甸圣器真正威能难窥全貌,反而被洪金田等人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险些丢了性命,因梁赶紧磕头如捣蒜,只求洪金田饶他一命。
洪金田也没有赶尽杀绝,他虽然得到伊甸圣器与启示教谕,可是对修行诸事仍旧一无所知,因梁的出现正好给洪金田等人解惑,一来二往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六人反而相伴修行,各有精进。
因梁欲夺伊甸圣器而不得,加上后来洪金田等人精进迅勐,因梁也只好断绝此念,只能想方设法套出启示教谕的种种精要。
所以因梁并不是外界认为的那样,是洪金田的亲传弟子,相反,其实是因梁讨取启示教谕,让外界认为那是尊崇天王教的表现,真相实在讽刺。
不过因梁的存在也的确对天王教有所影响,因梁是他自己行走江湖的法号,洪金田效法门派字号,凡是拜入天王教的教众一律立为因字辈,因梁一不小心成了天王教的“大弟子”。
后来天王教规制渐成,因梁成为地支十二旗中辰龙旗主,洪金田也多得让他出面联系江湖上的修行散人投效天王教,辰龙旗下也聚集了好一批人手。辰龙旗在地支十二旗中也算特立独行,只对洪金田一人负责,所以在建国之后,辰龙旗得到拱卫天京城这份闲适事务,既体面又不用上前线厮杀。
所以在面对冯天山时,因梁审时度势,选择交出金玉神杖,表示自己无心执掌天王教,请长老们择能者为之。
这等见风使舵的功夫,因梁可谓是炉火纯青,而且他还顺手奉送一个教主地位给冯天山,眼下这种情形,冯天山也亟需助力,与因梁结怨不如结好,这才有了圣德殿外的那一幕。
正如同冯天山对因梁戒备猜疑不曾断绝,因梁对冯天山也绝无半点信任,离开圣德殿后,他率领兵马即刻赶回辰龙旗驻地,只有大军在旁他才能感觉到安全。
辰龙旗驻地是一座营寨,每日操练不断,因为负责拱卫天京城,所以兵饷粮草供应不绝,战力是否强悍不好说,后勤供给绝对是教国当中一流的。
也因为圣德殿外的那一幕,教国高层中,看好因梁、或者有心抱团取暖的不少长老也陆续到访辰龙旗驻地,也不乏天京城的富户巨商投机贾利,带着牲畜酒食前来犒劳大军。
因梁见状甚是自得,虽然他交出了金玉神杖,看似权柄已失,但本质上他就不存在保住神杖的可能,现在用神杖换取一个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这生意做得太值了!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因梁少有体会到酒醉,营寨之中一片欢声笑语,却无人察觉灯火照样之下,营寨之外的黑暗逐渐逼近。
辰龙旗的驻地不是寻常军营,而是按照总坛祭礼布置,设有法阵禁制,四时运转不息,哪怕是一只老鼠出入都能感应,如果是以法术遮蔽身形气息,法阵禁制反而触动更甚,这专门就是用来对付有法力在身的修行人。
辰龙旗中的随军祭司都要轮班值守禁制,今夜只留下最少的人手负责,那人偏生还是前段日子里跟因梁顶撞过的,听见外面阵阵笑语,那人难免一腔怨气难泄。
“因冬祭司,辛苦了。”此时,一名小兵端着酒肉来到静室之中,连忙讨好道:“我想着因冬祭司您还要忙着值守,特地带点酒肉过来,省得那帮不记事的混货忘了您劳苦功高。”
因冬微有喜色,端坐身形不改,只颔首言道:“哦?你是最近入编的小陈?”
小陈放下酒肉:“没想到因冬祭司还记得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因冬端起喝了几杯酒,胸中愤懑意气仿佛找到宣泄,这时听小陈问道:“祭司大人,这辰龙旗的禁制是怎的一回事?为何还要您来顾守?派几个人收好这屋不行吗?”
因冬二人现在身处一间静室之中,因冬盘坐在一处略高于平地的台座上,身形巍然不动。按说小陈问这话有违军中法度,机要秘闻不允许刺探,不过也正逢因冬烦心,几杯酒下肚就没太多顾忌了,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
“我可以跟你说说,你别往外传,否则你我都要掉脑袋!”因冬佯怒吓了小陈一句,随后问道:“你试过端着一碗水吗?”
“这有甚稀奇的?小人这不还端着酒肉来嘛?”
“顾守驻地禁制,就像端着一碗水。”因冬说道:“你毕竟未曾修习教谕,难以体会个中真意,我也只是给你打个比方。现下的我就像伸出第三只手端着一碗水,同时还要盯着水面。如果有外人闯入,水面就会有波纹,这些你是瞧不见的,而我却可以。”
“第三只手?”小陈满脸疑惑不解,只得给因冬斟酒。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