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霄斗法乃是牵动九州世界的大事,云霁在了解到情况之后便开始着手布置,他以九州盟主之名下令,让修行各派门人弟子归还本山道场,镇守九州各处地脉灵枢,众修行散人也回归洞府清修,若无调令莫要随意行走。?ranwe?n?w?w?w?.?
云霁也向玉京城的梁涛传讯,让他下令九州南北沿海一带城镇,暂时禁止百姓入海,海潮激变将至,沿海百姓可以自择避居内陆。
九州盟主的命令并非强制,而是劝阻,因为双霄斗法的起源是私怨,龙霄佩诸般阴谋实际至今也未有真正揭露世间,各方虽有所猜测,但由于明府的存在,龙霄佩仍旧是当世高人的形象。
既然私怨难以调解,那便由斗法决定结果,这是一场九州盟也无法阻止的争斗,云霁所能做的也就是减少修行界对此的干预。
然而即便云霁下令修行同道各自安守,却还是有好几拨人陆续前往东海之滨,云霁接到消息之后并没有下令派人处置。
“来不及了。”云霁对众多门人说道:“我已经派怀静深入东海,驱散水中生灵,一旦激战展开,波及无辜生灵亦是业障。只要斗法二人谁先到场,斗法自会开始,由不得外人决定。”
云霄与龙霄佩约在东海斗法,却没有言明具体位置,东海之大,总不可能随便找一处地方斗法。云霁最后的选择在东海龙宫所处的深沟以北,纵横三千里的海域,怀静作为水族妖灵出身,能够将此处海域的水族生灵全数驱散开来。
至于碧亭山一脉,凡是有离形去知修为一律返回仙壶洞天之中坐镇,虽然海上斗法不会波及洞天之中,但云霁也要防备不测变数。而云霁就让怀英为首的一众弟子留守碧亭山,如今道场福地凿建规模已成,就算有什么突发凶险,门中尊长也可通过遁空门户及时回护。
云霁站在高崖上远眺海天,一众弟子在他身后,怀英问道:“师尊,一切皆以准备妥当……弟子见您似乎还有忧虑?乌合之众倒是不必太过在意。”
云霁摆手道:“为师当然不在意,此战你大师伯早有谋定,龙霄佩难逃败亡结果。为师只是担心,龙霄佩败亡,是否会引动更多未料劫数?”
怀英闻言说道:“既是未料,便无须预料,难道未来有劫数将至,眼下便不杀龙霄佩了么?”
“说得好。”云霁长叹一声:“没错啊,难道未来有变,眼下便不作为了么?龙霄佩败亡之后,修行界可得安宁了。”
听出云霁话中有话,怀英问道:“修行界可得安宁,那俗世人间呢?”
“你是想问梁涛的事吧?”云霁笑着摇头道:“他有他的追求,但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世道鼎革、改天换地,除了要有大胸襟、大作为,更需要持久恒心。待得斗法事毕,为师也打算闭关清修,九州盟务适时放下也是必然。”
云霁这几年修为突飞勐进,已隐约窥见地仙位业门槛,但是这一步尤为艰难,他还是选择放下俗事清修,此念若动,再有涉足世事之行,徒然有损修为罢了。
如今怀字辈弟子当中,已有不少人证真心全形,待得火候已到,进境离形去知应是水到渠成。云霄传法收徒多是境界上的点拨,不指望他能教出未来领袖一门的人物来。
而在云霁如今观察中,怀英老年得道,心性在众弟子中最为稳重,也是云霁最为倚重的弟子。虽然怀英入门并非最早,可是形容举止最为老成持重,而且处事得当、公正严明,同门对他多有敬重。
道法传承不是一代人的事,云霁一人修为高超、心机百出,并不能让门人弟子个个如此,而且世道渐变,他也明白自己该将退隐。
……
风雨欲来,汪洋骇浪不绝,阴沉天空中一道惊雷噼闪,海中漩涡卷动,数匝过后,漩涡越卷越大,竟然横径数百里,牵动天风回荡、龙挂垂天,一时间风雷唿啸不绝,天地灵犀尽化杀机。
崩霆列缺、残雷荡海,龙霄佩的身形自海中漩涡升腾而起,转眼间化作无匹威势,海底深处岩基崩裂,岩浆翻滚喷涌,冲天火龙咆哮不绝。
“龙霄佩,你我斗法,何至于搞得这天地不宁呀?”云霄的生意自遥远传来,声音一开始细微难闻,就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艰难传到龙霄佩面前,但很快就变得如劲风拍面、爽利干脆。
斗法从这一刻便已开始,龙霄佩甫一现身,力引动海天剧变,这看似激荡混乱的场景,实则是龙霄佩以显相法身布下的法阵。
一人成阵,这片激荡的天地就是龙霄佩所掌控的境域,任何外力企图进入,都会被龙霄佩的法力所摧灭。
但云霄并不在意,他身形未现,至少还在千里之外,说出这句话便运起元神推演之功,在激荡混乱的天地中,找出一丝穿行路径,不与法阵力拼。
这样轻浅随意的一句话,并没有任何附加夹杂的内涵,只是单纯的劝阻,云霄与龙霄佩的斗法,不应该也没必要弄得天地变色。
纵使有毁天灭地、焚山煮海的大能大力又如何?要斩杀的无非是眼前的对手,肆意张扬道法玄功,从来不是证明自己更高一筹的表现。
“少废话。”龙霄佩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气象,他的声音就像天地间凄厉恐怖的唿啸,绵延千里海域压迫而至,一下子百丈巨浪翻涌而起,逼得云霄身形闪现而出。
身披雪青鹤氅、脚踩草编芒鞋,枯枝权作发簪,麻绳负带斜勒,双剑木匣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