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言闻言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哪里还需要再说明什么,不点破罢了。
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赵岘又是那样的身份,方才不过一时没忍住,此刻反应过来,方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
像个妇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争风吃醋,委实失了风度。
骆言不再言语,他更是不会再多说半句,索性,翻身下马,朝着守卫的士兵走去,冷声问:“为何封锁城门?”
凌越见状也翻身下了马。
自家王爷什么脾气秉性,他自是清楚不过,今日能当众说出这些,想来也是气的不轻,不过,既然俩位主咖已经狭路相逢,就这么过去了,委实达不到什么目的,于是,助攻·凌越·君再一次自动上线。
他屁颠颠的蹭到骆言身边,笑呵呵的问:“你就是骆言?上次,在欲仙楼内,同太子殿下搂搂抱抱的那一位?”
骆言觑眼打量着来人,单眼皮、高颧骨,五官立体分明,模样还得上俊朗,不过,咧嘴傻乐跟只傻狍子似的,又是闹哪样?
“你不是康平王的贴身侍卫?”若一般人听到骆言问话,八成以为问的多余,可聪明人不用过脑便懂他的弦外之音,意思是,你家王爷都避开了赵宁的话题,你又贱嗖嗖的重新提及,确定不是来拖后腿的?
凌越无辜的眨了眨眼,不解的道:“我是啊。”
骆言:“……”
他余光瞥了眼赵岘僵直的背脊,见他不自知的又重复了一遍守卫已经答过的问话,不觉更是有趣。想要见康平王失态,委实不容易。
骆言故意压低了声音,又恰好能让赵岘听见,言笑晏晏的道:“正是在下。”
凌越一听,来了兴致,他也学着骆言的模样,微微躬身,小声的问:“你和太子殿下什么关系啊?”
“你猜呢?”
“听闻太子殿下也好龙阳,难不成你就是那位?”
骆言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凌越嘿嘿一笑,又问:“你俩谁上谁下啊?”
话音未落,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石子像是长了眼,擦着凌越的耳边急速袭来,速度之快、力道之狠,令人瞠目结舌。
待石子落地后,凌越才后知后觉的慢慢侧身,看向地面那一个被石子砸出的小坑,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这若是打在脑袋上,绝对砸出个血窟窿。
“王……王爷!”凌越凄凄的唤了他一声。
赵岘面无表情的道:“脚滑。”
一句话,足够威慑。
凌越:“……”
他心有不甘的望了眼骆言,不舍的眼神把他的求知欲表达的淋淋尽致,可到底是不敢再说什么,最后,只是抬步,怏怏的走向赵岘。
此时,不知何处冒出来一只疯狗,朝着靠近骆言身边的一个穿鹅黄色褂子、手里捧着肉包子的孩童凶猛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大人们甚至来不及思考,疯狗已狂吠而至。
尖叫声未起,伴随着匕首刺入背脊由上至下的撕裂声,血液四溅的同时,骆言一个高璇踢,那只抽搐不停的疯狗,风一样朝着赵岘而去。
赵岘眉眼生风,却是镇定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疯狗从他身前而过时,恶臭的血液喷溅在了他的额间,像是刻意描绘的一点朱红,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滑到了唇瓣上。
骆言见状,忙拱手道歉:“草民救人心切,未注意脚上力道,还望王爷恕罪。”嘴上虽是这么说,可那不卑不亢的语气,稳如泰山的面容,哪里有一丝愧疚的痕迹?
他的‘未注意脚上力道’与赵岘方才的‘脚滑’还真是如出一辙。
都是聪明人,这点暗自的较量,谁能看不出?
方才那碎石子究竟是奔谁而去,又去警告谁,赵岘清楚,骆言更明白。
“哼。”赵岘冷冷一笑,抬手抹去唇上的一抹血红。
“十年未见,功夫倒是没落下。”
言罢,腰间佩戴的利剑出鞘,锋利的剑身反射着耀眼的银光,甚至来不及眨眼,赵岘手腕灵活如蛇,几个翻转过后,骆言月白色的袍子前襟已出现数十道口子,利刃回鞘时,口子变成了一道道碎布条子,风一吹,肆意舞动。
赵岘面色从容的望着骆言,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一样,道:“有只恶心人的苍蝇,抱歉,剑太锋利。”
这天气,甭说苍蝇,就连皮比城墙厚的野猪都要挖地三尺找窝躲避风寒,明摆着故意的。
若说方才,他想息事宁人不过是不希望暴露自己对赵宁的过分在意,可是此刻,他不惜在百姓面前失风度,纯属是看不惯骆言的个人行为。
俩个身形相当、容貌不凡的俊美男子站在人群中央,静静对视。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静如斯。
看似平静的好似一汪无风吹拂的水面,实则,湖底暗潮涌动,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