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兔包子, 里头有陷。”陆无砚见她只盯着这一种,就将这一碟兔包子推了推, 离她更近一些。
方瑾枝有些不忍心吃。
陆无砚在一旁说了一句:“味道比样子更好。”
毕竟才五岁, 方瑾枝终究是没忍住美味诱惑, 闭着眼睛,狠心咬下去。里面的馅儿是红豆泥, 甜甜的味道可诱人。方瑾枝吃了一个, 忍不住又抓了一个吃,这一个兔包子里面竟是肉羹馅儿的,汁香味浓。
大辽服丧三年,三年内不许婚娶、生子与为官。吃穿上也很有讲究,头三个月是一滴油水不可入的。方瑾枝也是在家中守了三月才被接到陆家, 是以,刚开始可以用肉食。
“入烹姐姐的手艺真好!”方瑾枝弯着眼睛,望向入烹。
入烹弯了弯膝,恭敬地说:“您能喜欢奴婢做的糕点, 是奴婢的荣幸。”
倘若别人听了入烹这话, 恐怕要诧异了。入烹和入茶虽然都是奴仆,可整个府中, 也只认陆无砚一个主子。这只因入烹与入茶跟随陆无砚多年, 鲜少有人被他带回垂鞘院招待。
方瑾枝望着小碟里剩下的两个兔包子, 目光滞了一瞬。她很快抬起头望着陆无砚, 可怜巴巴地说:“三哥哥,这个太好吃啦!可是我吃不下了,可不可以把剩下的这两个带回去……”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不忘又偷偷看了一眼小碟里剩下的两个兔包子。发现陆无砚正看着她,她急忙低下头,再不敢抬头了。
陆无砚心思复杂。
想到她还这么小就守着那个秘密,陆无砚望着方瑾枝的目光就有些疼惜。他不由放柔了语气,说:“当然可以。你若喜欢,改日再来,让入烹还给你做。”
“嗯!”方瑾枝弯着眼睛笑起来。一时把四表姐叮嘱的话都给忘记了。
陆无砚便跟着她一起扬起嘴角。
方瑾枝担心卫妈妈见不到她要慌神,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又过了一会儿,就提出告辞。陆无砚让入烹伺候她穿上已经弄干净的鞋子,又让入烹送她回去。
方瑾枝由入烹抱着沿原路回去,果然见到卫妈妈正在她们分别的地方四处张望。卫妈妈远远望见方瑾枝,顿时松了口气,疾步迎上去。
“吴妈妈回去又摔东西了吗?”方瑾枝被卫妈妈抱着往回走的路上问道。
“听盐宝儿说她把自己关屋子里不许人进去。我担心姑娘着了凉,急忙赶回来,也没注意。”卫妈妈随口说着,并没怎么当回事。
方瑾枝年纪太小,原先在家里的时候也从来没管过事情。所以就算吴妈妈今日犯了错,卫妈妈也不认为她们的小主子会责罚她。
可她这次倒是真的猜错了。
这几日,方瑾枝见识了国公府里的规矩,知道不能再像以前家中那样做派了。否则不仅被这府里的人瞧不上,还会惹出祸事。
等回了院子,方瑾枝从卫妈妈怀里跳下来,让她去喊吴妈妈过来。
“啊?现在去?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儿,吩咐我也成!”卫妈妈揪着个眉头,实在不愿意这个时候去瞧吴妈妈的黑脸。
“对,就是现在。我是要罚她,难道你要替她受罚?”方瑾枝上眼皮微微下垂,黑黑的眸子在眼眶里轻轻滑到一侧看向卫妈妈。
——她这是在学陆无砚睥入茶的那一眼。
“姑娘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沙子?”卫妈妈急忙蹲下来查看。
方瑾枝有些泄气,她推开卫妈妈,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没事,让你去喊人呢!”
卫妈妈瞧着方瑾枝的脸色,虽心里疑惑,可仍旧去了。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关切地问:“姑娘的眼睛真没事儿?”
方瑾枝睁大了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下卫妈妈不说话了,赶紧硬着头皮去找人。
“哎呀!”方瑾枝看了一眼怀里的食盒,心道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她转身冲进自己的屋子,又将门闩上,才放心地跑进拔步床里。
她掀开遮掩的幔帐,在枕头下面摸了又摸,摸出一把钥匙来。然后将床边的一个大箱子开了锁。箱子被她费力掀开,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稚嫩脸庞。那是一对两岁多的双生女孩,脸上带着怯意。而这种怯意在见到方瑾枝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一种欣喜。
“给你们带回来的,可好吃啦。”就算在自己的院子,方瑾枝也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
她将食盒里的两只兔包子递给她们,两个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
方瑾枝坐在箱子边儿,望着她们两个吃东西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噙着宠溺的笑意。
忽然有人“砰砰砰”敲门,方瑾枝和两个正在吃着兔包子的小姑娘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两个小姑娘的脸色瞬间惨白,哆哆嗦嗦的,嘴里含着的东西都忘了咽。
“姑娘,吴妈妈过来了。”原来是卫妈妈将人领了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屋子里的三个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慢慢吃,不急。”方瑾枝低声嘱咐了一句,从箱子边儿跳下来。她仔细挡好拔步床的幔帐,才绕过屏风去开门。
“姑娘,您找我?”吴妈妈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一场。
方瑾枝转过头不去看吴妈妈的眼睛,卯足了底气,说:“我身边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你明儿个就去母亲生前的茶庄帮忙吧。”
吴妈妈愣住了。一旁的卫妈妈也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