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我害怕三哥哥再也不回来了!”方瑾枝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她又突然抬起胳膊,环住陆无砚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陆无砚身子僵了一下,他耐心说:“瑾枝,你长大了,不许这样。”
方瑾枝假装没有听见。
陆无砚默了默,又说:“女戒是谁教的,我要换人!”
方瑾枝哼唧了两声,嘟囔:“你就当我睡着了,还没醒!”
陆无砚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他侧过头,望着高脚桌上的青瓷鱼缸,那里头的两条红鲤鱼竟是长得那么大了。
他覆又低头,长指为梳,将方瑾枝微微有些凌乱的长发慢慢梳理,他一边梳理,一边说:“入烹说你这今日都没有睡好,为什么?”
方瑾枝咬了一下嘴唇,不肯说实话。
陆无砚便也不再问,继续梳理着方瑾枝的墨发,直到将方瑾枝的每一绺儿墨发梳理好。
“因为知道三哥哥快回来了。”方瑾枝又肯说实话了,她松开环着陆无砚腰间的手,仰着头望着他,缓缓说:“六日前就知道三哥哥快要回来了,然后我就睡不着了……”
她的丝丝墨发如瀑般倾洒而下,披在她的背上。水红的襦裙将她靥笑娇容衬托得更加美艳。而她又用这样一双不染尘杂的眼睛仰望着你。那一瞬间,陆无砚心里是慌的。
陆无砚的目光下移,落在方瑾枝的胸口——平的。
陆无砚匆匆别开眼,他轻咳一声,问:“午膳用过了吗?饿不饿?”
方瑾枝这才觉得腹中空空的,她点点头,才发现陆无砚偏着头,没有看她。方瑾枝皱着眉,有些委屈地问:“三哥哥,我变丑了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一时迷茫。
方瑾枝一直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可是三哥哥为什么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没有,这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陆无砚转过头来,望着方瑾枝,难得拿出一种略严肃的语气。他慢慢抬手,想要抚上方瑾枝宛若凝脂的脸颊。可是他的手还没抬高,就放了下来。
“我去让入烹准备午膳。”陆无砚转身,手掌却被方瑾枝拉住。
方瑾枝从玫瑰椅子里起身,握着陆无砚的手。
陆无砚微微侧首,瞧着方瑾枝拉着他的手。她在小时候就喜欢拉着他,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人小,手更小。更喜欢将他的拇指攥在小小的掌心里。而如今,方瑾枝却是将她纤纤玉指滑进陆无砚的指缝间,指尖贴在陆无砚的手背上。
“我和三哥哥一起去!”她侧过头,仰着脸望着陆无砚。剪滟眸半藏在眼睑里,逐渐在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对月牙。
望着这一对月牙眼,陆无砚一时怔忪。
好像,还是那个小小的她。
“好。”陆无砚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牵着她一起往外走。
耽搁许久,接近申时来吃上午膳。陆无砚不由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回来的晚了些,又在净室耽搁了一会儿,倒也不至于让方瑾枝饿这么久。
但是显然方瑾枝并不介意。
今日是中秋节,虽是午膳,在几道正式的菜肴之外,月饼和桂花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陆无砚吃东西虽然忌讳很多,却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好像永远都是“不要”什么,极少有“要”什么。入烹每次给做菜的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自从方瑾枝经常来这里吃东西以后,陆无砚便吩咐做菜肴的时候挑着方瑾枝的口味来。所以到如今,入烹已经习惯性地做一桌子方瑾枝爱吃的东西。
这打眼望去,十有**都是甜口。
“三哥哥吃!”方瑾枝将一块酥皮核桃月饼掰成两半,将其中大的一半递给陆无砚。
“嗯。”陆无砚接过来。
“三哥哥喝汤!”方瑾枝盛了一小碗一品官燕汤递给陆无砚。
“好。”陆无砚接过来。
“三哥哥吃这个!”方瑾枝又夹了一片桂花鱼条递到陆无砚面前的空碟子里。这回还没等陆无砚答应一声,她又夹了一块八宝兔丁送到陆无砚那儿。
“唔,不能光吃肉!”方瑾枝又夹了一些桂花辣酱芥、三丝瓜卷和花盏龙眼给陆无砚。
不多时,陆无砚面前的空碟里竟堆得像一座小山。
其实,陆无砚回来的时候在前院已经吃过东西了。他笑了笑,将方瑾枝递过来的东西一口一口吃下。纵使他讨厌死了芥菜。
陆无砚看了一眼一旁的桂花酒,忽然想起方瑾枝小时候那一次不小心误饮了一口烈酒的事情。他指尖轻扣了两下桌面,问:“瑾枝,三哥哥不在的这几年,你可有喝过酒?”
方瑾枝一直都望着陆无砚,自然知道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桂花酒。
“三哥哥想喝酒吗?瑾枝陪你喝!”方瑾枝站起来,去将那一坛的桂花酒打开,给陆无砚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无砚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会喝酒呀!而且这一点都不烈的桂花酒我常常喝呀!”方瑾枝说着就端起酒樽。
“别。”陆无砚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酒樽夺了过来,浅酌而尽。那酒樽边沿似乎因为被方瑾枝的手握过,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意。
“难不成趁着我不在家的时日里学坏了,竟是时常饮酒?”陆无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我……”方瑾枝无措地望着陆无砚,有些解释不清了。
她当然没有喝过酒,只是刚刚瞧见陆无砚似乎想要喝酒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