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扬微微昂首,道:“师父的武功,我至今还追他不上,可是师父已然辞世,我却还活着,长久修练下去,必有出师之日。龙驭清,你多年苦练,难道还无法胜过我师父当年的功力吗?”
龙驭清神色大变,脸上筋肉微微抽动,狰狞无比。他奋然暴吼,再次扑上。
向扬喝道:“容你出了三招,第四招我来回敬!”右掌一收一拍,刹那之间,已然击中龙驭清左胸,犹如晴天霹雳,间不容发。龙驭清完全不及回御,已吃重招,身子向后飞出,重重撞上丹墀,喷出大口鲜血。众嫔妃眼见连番恶斗,早就看得心惊胆战,这时龙驭清飞跌过来,纷纷惊呼逃开,生怕受到池鱼之殃。
龙驭清身受重创,暴怒欲狂,连声咆哮,一跃而起,向扬已再次攻来,长声清啸,连连出掌,快得仿佛无影无踪,寂然无声,却又掌掌凝重,力道雄猛,每一掌都蕴含“夔龙劲”九重后劲,搭配“寰宇神通”,更加显得浩瀚玄妙,变化无穷。
一掌又一掌的追击,恍若霄汉繁星运行,周而复始,既不能抗,复不能止,龙驭清感此压迫,更显狂悍姿态,突然身形急转,乱掌迭出,龙袍犹如旋风乱舞,掌法虽乱,却是乱中有序,一一截下向扬掌力,无一遗漏,护尽全身,正是皇玺掌中坚守绝招“黄袍加身”。
“黄袍加身”的奥妙,不仅在双掌守势,而在于施展者本身的护体真气。龙驭清看似无力反击,竭力守御,实则他早将九成功力运遍经脉,用以护身,以掌格挡,似乎是不得不然,其实在他坚厚的护体真气之下,即使再中向扬几掌,也不会身负内伤,反而可以趁机痛击向扬。这等深谋远虑的准备,才是“黄袍加身”的精妙所在。
此时向扬连连猛攻,龙驭清反而暗喜,心道:“骄兵必败,且让你得意片刻。”
又挡了十余掌,龙驭清突然露出破绽,不及守住向扬拍向左肩的一掌,给他一掌命中,“黄袍加身”真气运转,顿时化解了八成威力。龙驭清眼中杀气隐现,掌上猛运真力拍出。
向扬察觉龙驭清肩上内劲浑厚,已知有异,当即加催功力,“天雷无妄”运于掌心,一举震溃龙驭清“黄袍加身”内气,九通雷掌后劲层层发出,直震龙驭清体内。
龙驭清惨叫一声,再次背撞坚石。他万万没想到向扬功力如斯神妙,竟能摧破“黄袍加身”,弄巧成拙,大受重创。龙驭清运劲挣扎,正要站起,向扬急冲俯身,右掌雷霆似地一闪,劈中龙驭清丹田气海。这一掌“天雷无妄”,结结实实地打散了龙驭清全身功力,“皇玺掌”的霸道气息,烟消云散,再也无从凝聚。龙驭清双目一瞪,颓然坐倒,一口鲜血洒上了龙袍。
仅此一掌,胜负已分。
向扬收掌凝立,道:“龙驭清,你虽然多行不义,但毕竟曾是本门尊长,我不杀你,你的命运,交给任师叔决定。”
文渊一听,不禁大喜,叫道:“任师叔,您没事么?”只听任剑清笑道:“傻小子,你当我这么容易就死了?任某还没活够本呢!”他虽然受到“雷惊天地龙蛇蛰”、“春雷百卉坼”的重击,但毕竟功力深厚,又方当壮年,筋骨壮实,虽是重伤昏厥,却未致死。当龙驭清初使皇玺掌时,任剑清已然转醒,向扬自也望见,文渊目不见物,全副心思又都放在殿中死斗之上,这才未曾察觉。
此时任剑清缓缓站起,走到龙驭清身前。龙驭清大败之余,伤势沉重,已然无可抵御,淒然惨笑几声,叫道:“任剑清,你来得好,这就一脚踢死我罢。我逼得你二十年来不得安宁,你不杀我,谁还该杀?”
任剑清垂目而望,看着这个素来霸气凌人的大师兄,长声一叹,道:“大师兄,你逼我二十年,无非为了‘十景缎’,可叹你一场苦功,始终不得成!任剑清是个蠢材兼懒鬼,一辈子比不过你,韩师兄天资纵好,不过剑法独得造诣。华师兄是天纵奇才,当年的‘九通雷掌’,也不能使得比你更好,你不过输他一时,根本无需挂怀!”
龙驭清听了,哈哈干笑,道:“天纵奇才,天纵奇才。”抬起头来,道:“嘿嘿,华……华师弟呀,你这两个徒弟,难道也是天纵奇才?‘天雷无妄’,‘广陵止息’呀!”
文渊吃了一惊,道:“你……你知道‘广陵止息’?”龙驭清道:“我是本门大师兄,本门之秘,我岂不知?”又是几声干笑,道:“‘十景缎’的秘密,我也知道。这是我胜过华师弟唯一的机会,我怎能轻言放过?嘿嘿,嘿嘿……咳……咳……”龙驭清说着,咳出几口污血,气力已衰弱之极。
向扬看了文渊一眼,又望向龙驭清,道:“‘天雷无妄’的道理,你应该也知道,可惜你练不成,只好走上偏锋,用皇玺掌的霸道法门驱使九通雷掌。‘霸道’和‘无妄’,正是两个极端,你今日有此一败,应该无话可说罢?”
龙驭清突然目光闪闪,看着这个险些步他后尘的小辈,微微点头,道:“你练成天雷无妄,足见心境之坚,远胜于我。我始终在意成就胜我的华师弟,你这一辈子,当是无此忧虑了。”
忽听一个清逸的声音说道:“大师兄,从今以后,你也无需忧虑了。难道你直至此时,还欲苟活?”
龙驭清脸色剧变,嘶哑着嗓子叫道:“韩虚清!你,你……”
就在此时,文渊、向扬、任剑清俱感一阵微风拂身,一个身影飞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