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锐利。
“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棠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
她的镇定感染了素心和小檀。一个转身去泡茶,一个迎上去打帘子。待王妈妈进了屋,她皮笑肉不笑、幸灾乐祸地望着屋里的三个人:“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叶府在沅洲城原也是数得上的人家,祖上富贵的时候,整个宅子约有二十来亩。可惜后来被不肖子孙败光了家业,连祖宅都卖了一半。
叶棠带着小檀随着王妈妈很快到了正院。院子里碗口大的山茶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可陈设却像个年华逝去的妇人,涂脂抹粉也掩饰不住陈旧沧桑。
屋里气氛严肃,丫鬟婆子们个个都敛声屏气地垂手立着。当叶棠走进去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进了厅堂,叶棠看见叶重光正寒着脸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旁边是温温柔柔的姚氏。
“啪”地一声,叶重光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碗跳了三跳:“昨日出门做了些什么,惹得祝家一大早闹上门来。”
☆、第八章
“求老爷给我做主!”叶棠刚说了一句,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转起来。
“昨日与庶母弟妹分手,略逛了逛,就往家来。不想半路碰上一个男子,污言秽语极为不堪,还说他就是祝家三郎,是老爷给我挑的未婚夫婿,我哪里肯信?”叶棠用帕子擦着眼睛,泪水却更多了。“最后他恼了,竟然用迷香迷倒了我,还要轻薄女儿。幸遇一位公子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我才能平安回家,否则,我的清白恐已不在。”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叶重光瞠目结舌,一大早祝家就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说是昨晚祝三见到叶棠想搭讪两句,叶棠却大惊小怪,引来路人,误将祝三当成了登徒子,被打得半死。祝家老太太哭得几乎昏死过去,人仰马翻得找大夫,足折腾了一宿。
可他的女儿连门都没出过几回,又怎会无缘故地说谎骗他?那祝家分明就是恶人先告状!他不由瞪了姚氏一眼,这般不堪竟要娶他的长女?!原本婚事未定还可推脱,但出了这事,方才祝家来人已撂下狠话,祝三要是死了,叶棠抱着牌位也要嫁过去。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安心待嫁吧。”叶重光明知祝家欺人太甚,奈何他惹不起呀!
叶棠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更冷了几分。十几年了,就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了,何况至亲的父女 ?出了事,做父亲的没有担当不说,反而生生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刚才往帕子上抹辣椒水时的一点内疚全没了。
“老爷这是要逼死我吗”挺直的脊背,陌生的语气,脸上生疏又凛然的表情,叫叶重光心头一震。他未曾想到叶棠居然敢直接顶撞他,往日父女俩也不亲近,但叶棠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乖乖女的模样。
不禁老羞成怒:“休拿死来吓唬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昨夜之事,无论谁对谁错,根源终究是在你身上,此时容不得你胡闹!”
“老爷真的执意如此?”叶棠忽地上前逼近两步,叶重光被骇了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得什么?”叶棠冷笑着:“若老爷执意要我嫁,那我宁愿绞发当个尼姑,也好过嫁个登徒子!”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把剪子,朝着头发上就绞了下去。
姚氏见状忙让人拦住:“快给我拦下,拦下!”一众丫鬟妈妈上去要抢叶棠的剪子,但还是晚了一步,已经剪了一缕下来。
正乱着,突听一声大喝:“住手”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黄老太太扶着一个三十许的妇人的手快步进了屋。
叶重光怔楞了一下,唤了声:“姨母,您怎么来了?”上前几步亲自扶了老太太的另一边手。
黄老太太的目光缓缓在叶棠身上扫过,看到她散乱的头发、红肿的眼睛皱了皱眉。
同来的妇人上前几步夺了叶棠手里的剪子,然后揽了她的肩膀,劝慰道:“大侄女,可不要做傻事!”
她正是黄老太太的长媳——陈氏。
叶棠顺势趴在陈氏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姨祖母,我不要嫁,我不要嫁那个登徒子……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家花银子买来的……昨晚还欲在大街上轻薄我,如此羞辱,我难以释怀。如若老爷无法对祝家交代,那就将我赶出府自生自灭,就算成全了我……”叶棠的眼泪如开闸的水般止也止不住。
叶重光尴尬得赔笑:“姨母,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有什么话叫人来吩咐我就是。
黄老太太脸色陡然变厉,指着小檀命令道:“你说!”
经过昨晚的事,小檀对黄老太太怕还是怕的,但想到小姐所受的委屈,那惧怕也被甩倒九霄云外。拎着裙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压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叶重光觑着黄老太太的脸色,心里打起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