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全湿透了,不是喷上去的水,而完全是她自己身体里出的汗,姜琬似乎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回到当时最痛苦的场景中,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一阵抽搐之后,她又重新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环抱这自己,像是一个惊恐的小孩,以为抱紧自己就不会再感觉到痛苦,而事实上那种痛苦的感觉无时不刻都在变本加厉。
这时只听一个工作人员惊呼一声:“她,她该不会是真的不舒服吧?她在干什么?”
这一场戏,剧本里只是笼统地说要表现出毒、瘾发作的痛苦,可是到底怎么发作,究竟有多痛苦,却是完全没有写的,全靠姜琬自己发挥。
所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刚刚那个工作人员看见的,就是姜琬在用尖利的指甲,在抠自己的手臂,由于过分苍白而显得特别脆弱的手臂皮肤已经被抓开了,她还不罢休,似乎要狠狠地抠进去,把骨头血肉全都挖出来为止。
她的眼睛血红,但却明亮得可怕,她现在很清醒,清醒地承受着所有的痛苦,清醒地知道,只要熬过去,等待她的就将会是美好的未来。所以她的眼神是灼热的、充满了激情和向往的,与身体上的痛苦姿态形成了一个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个工作人员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她真的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的,她简直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制止她,可是导演没有喊停,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并不是帮了她,而且还要害得她把这一段重来一次,那才叫作孽呢!
说真的,要不是平时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她真的要以为这一场发作并不是演出来,而是真实发生的了,试问谁可以把这种痛苦演得如此惟妙惟肖?如果让她自己去演的话,她甚至连应该怎么样去表达这份痛苦都不知道!
看来演员这个职业,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了的啊!
早在姜琬开始拍这场戏的时候,夏瑾珩就已经暂且回避了,他真的完全没有勇气看着她演这场戏,亲眼看着她遭受痛苦,却不能冲上去替她分担,他会疯掉的。
也幸亏夏瑾珩不在,不然的话,不是他强忍着不冲上去把自己憋疯掉,就是忍不住冲上去毁掉这组镜头,把韩宇给气疯掉。
这个时候,姜琬的自虐方式又再一次花样翻新,她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喉头“荷荷”作响,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
事实上这组镜头在电影里根本就播不了几分钟,但姜琬已经演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各种各样的痛苦状态翻来覆去地重复,只要导演一刻没有喊停,她就一直不停地演着,变着花样地让摄影机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地拍摄着,这些镜头绝大多数都是不美丽,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但她并不介意,就是要让观众知道,毒|品这种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女孩变成丑陋的魔鬼。
韩宇终于满意了,喊了一声:“!”
姜琬立刻犹如一条死鱼一般,全身脱力地平摊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她的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赶紧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想要把她扶起来,姜琬无力地张了张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说了一句:“别动,让我缓缓。”
姜琬只觉得全身精疲力尽,连一个指头都动弹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可以就此睡死过去,睡到地老天荒也不要醒来。
其他工作人员都识趣地避开了,干活的时候也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尽量不要吵着她。
韩宇险些激动得老泪纵横,姜琬这个姑娘,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每一天都在给他不同的惊喜,今天的这个惊喜尤为巨大,有的人真的天生就是吃表演这行饭的,一个姜琬是这样,还有一个夏天也是这样。
跟这两个人一起合作拍的这一部戏,是韩宇这辈子拍得最轻松,也最激情澎湃的一部戏,拍这样的一部戏,在其中获得的成就感简直可以抵得过以往的三十年!
今天姜琬给他交了一张完美得超乎意料之外的答卷,韩宇也不是铁石心肠,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她继续拍下去,于是大方地摆一摆手:“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
生活助理赶紧去旁边的屋子找到夏瑾珩:“夏哥,姜姐那里已经拍完了,导演说今天不继续拍了。”
她的话还没说话,夏瑾珩就已经猛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了过去,姜琬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腹部显示她还在呼吸的话,简直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活人了。
夏瑾珩一个箭步冲过去,蹲在姜琬的跟前,双手有点儿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往哪儿放,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这么拼的,这个傻姑娘啊,为了能演好戏,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了一眼她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和上衣,还有因为失血而干燥苍白的嘴唇,夏瑾珩记得大声喊了一句:“快,拿点热水过来。”
说完双手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了起来,靠坐在自己的怀里。
姜琬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也不想别人来动自己,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疼,一碰就难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听别人说话都好像隔了远远的一层迷雾。
直到有温暖的水流通过咽喉,慢慢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