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那又为什么会寂寞呢?
她听到他的心声。
是被吹醒的。
睁开眼,看见无脸鬼转手臂,转着身体,像只黑色的电风扇,五档威力对着她哗哗哗地吹。她被吹得头发炸开,听他说:“你出好多汗,我替你吹一晚上了。”
被子裹成蚕宝宝,能不热?
她边洗漱,边对着镜子捣鼓她的刘海。自然卷,被他吹成中分,沾了水都合不拢。
“你睡觉不是露屁股就是露肚子。”他在旁说,还觉得很有道理,“帮你盖回去,又要说我碰你,哭得像个良家chù_nǚ。”
她不是吗?
瞪他,“说担心我会感冒,你就浑身不舒服吗?”
时间很赶,,往外跑,无脸鬼窜到她身上,带着她跑得更快。好像趴在他的背上,她能在最忙碌的时间段,看到路边盛开的花朵,渐渐覆上光影。他带她挤上地铁,跑过学校前的街道,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想道谢。
“谢……”
“别谢我,昨天福利的酬谢。”
他轻轻一笑,风刮上耳垂,热的,一路蔓延到脖颈,看着他潇洒飘走。
到教室,拿作业交给小组长。再从桌肚掏纸巾擦汗,掏出来一只空袋子。眼前出现一只手,白皙的,青蓝色筋脉突起,夹着一张纸巾。
看到路浓的侧脸,还有一个字:“给。”
她接过,擦拭。
“童颜,你数学练习本还没交!”
第一排的小组长喊她。她赶里拿出来,传过去。
路浓帮她传上去,看了她一眼。目光驻足,伸过来手,直直戳向她的眼,她闭紧,没有疼痛。
薄荷的味道,喷在鼻尖,不浓。
“沾着了。”
他指尖沾着从她脸上取下的纸巾屑,表情没有昨日的刻板,就像从没对她说过,她很烦一样。
“偶像。”
他靠着椅背。
“你还记得你昨天做过什么吗?”
他没说话,她也没继续说,取出桌子里第一节课的课本和笔记。
“昨天我很奇怪吗?”
他突然问。
然后,也没等她回答,更像叹息:
“我也觉得。”
觉得自己很奇怪吗?所以,真的是有病吗?
她鼓起勇气问他:“偶像,你会不会心底住着两个家伙。一个小天使,一个小恶魔。”她看到他肩膀微微颤抖,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在听。”
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
“小恶魔昨天就说,这个小胖砸真烦真讨厌!小天使又呼他两巴掌,告诉他:这是我可爱的粉丝儿!两个家伙打得屁滚尿流,终于小天使战胜小恶魔。”她顺了口气,继续说:“你醒过来,啊,我在哪里?我对我的粉丝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变化三种语调,戏精本精。
路浓:“嗯,继续。”
“于是你追到地铁站,希望不要掉粉,想要请求粉丝原谅……”她说得没有底气,这都是她想当然啦,太过自我意识过剩。
“如果是呢?”
物理老师走进来,喊他们翻开课本。她消化着路浓的话,意思是,他真的希望她原谅他?他比她想得,还要在乎偶像形象哎。
“就……没关系吧。”
她说完,见他绷紧的背部线条,松懈一点。又开始转笔,技艺高超,眼花缭乱。
路浓:“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她学着他的转笔姿势,几次失手,分神回道:“想你呀。”
“啪嗒——”
路浓的笔飞了出去。
下课,路浓被喊去拿新的辅导教材,提醒他多叫个人去。他看着她,她满脸跃跃欲试。他点头,她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走到办公室门口,班主任老李桌边坐着个中年女人。藏青色连衣裙,配上一双酒红色的皮鞋,脚后跟那块儿有点掉皮。
童颜听到她说:“李老师,能不能把路浓后面那个女生换走?”她的声音尖锐,扯高的时候,刺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前面路过,看她故意找路浓说话,我们路浓也没理她。”她说,“我怕她影响路浓成绩,你看……”
一听之下,她懂了,这位是路浓妈妈。话语里满是对她的不满。
她后悔帮路浓拿材料了,如果她没听到,即便老李给她换座位,应该也会找个别的说辞。她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的难堪。
“我……”想对路浓说,去帮他喊别人来,她还是不和他一块儿拿了。却见惯常淡定的他,神色更冷得可怕。他低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过去。她看见转过头的路浓妈妈,长得眉眼像极路浓,看了看路浓,又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的她。
“她和我讨论题目。”
路浓一本正经地撒谎,毫无欺骗痕迹可循。
老李也不太喜欢路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