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麻木就像是打了过量的麻醉剂,只是大脑支配下的机械动作,我知道我现在的姿势一定很可笑。
怪物紧追不舍,我能感觉到它呼出的鼻息像是巨大的海风,能吹翻单薄的船只。呼啸的腥臭的散发着阵阵的低吼,像是两个人厮打后瘫坐在地愤恨的喘息。
我猜不出这个怪物是想把我直吞下肚还是咀嚼轻咬。我往北跑竭力的跑,破败的令人闻风丧胆令出租车司机逃之夭夭不敢多呆的莫加纳教堂近在咫尺,泥泞的黑沼已经在脚底越来越远,相连的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石板。
我拿出一个业余运动员的素养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只想钻进眼前那虚掩的大门后,不管那怪物能不能撞碎,我只想趁着那少得可怜的功夫儿找到一块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不能等着康斯坦丁了,或许他此刻也正面临着我现在所面对的困境,即便他很厉害,但是这个时候我
才是能救到自己的那个英雄。
还有两米左右,我实在没劲了,我心中一动,瞅准了大门的位置,咬紧牙关,闭眼一个纵身跳,其实以我的身体素质是压根跳不过两米的,但是教堂的大门近在咫尺,身后的怪物几次挂住我的头发,我只能最后一试。
但是——
我绝望的瞅了一眼还有半米左右的教堂大门,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估计会起身拍掌叫好,这大概是我人生记忆里最好的一次跳远成绩。
黑色的乌云翻滚在天际,就像是被石墨压下来,一点一点,让我觉得那头顶的乌黑越来越近,云层上像是盘旋着无数的乌鸦,嘈杂,聒噪,诡异,绝望。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吱呀作响的是身后破旧腐蚀了的教堂大门,像是对我最后的时刻做出的一种回应。
我已经筋疲力尽到了极致,恐惧让我浑身酥软,拼命的狂奔让我用尽了体能,压抑的环境让我有一种下一秒就是死亡的错觉。
怪物就在我的身后,他停在那里,头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就是这样的距离,是生的半米,也是死的半米,前面是生,后面便是死。可是系统并没有留情,它只是略显公平的站在了中立的立场,但是我此刻却觉得,中立的天平已经像死亡那头倾斜。
它的鼻子是凸起的三角形,密密麻麻的洞口看的我如坠深渊,密集恐惧症在这一刻瞬间爆发,我闭着眼睛,等待着他最后的喘息,然后等待着他一口把我吃掉。
它一定是在欣赏着它的猎物——此刻趴在地上摔得酸痛的我。
粘液噼里啪啦的掉落在我的背上,我的头发上,刺激着我的每一处神经,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但是此刻于我而言就是地狱。
呼啦一声,他巨大的黑色的羽翼像是两把硕大的蒲扇,浑圆的带着茸毛的翅膀狠狠的用力地拍了两下,扇出的风将吹的脸皮都在发颤。
他的头马上就要探到教堂的台阶上。
我紧闭双眼,我知道这大概是我最后的一刻。这一刻,什么顾家产业,什么重拾辉煌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的享受我的人生,想听到康斯坦丁迟迟没有说出口的情话。
一声刺耳的嘶吼划破了我的耳膜,痛,翁鸣。我眯出一条缝,只看到那恶心的粘满的粘液的大口正迅速的像我袭来。
我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那丑陋的令人作呕的怪物的逼近陡然唤醒我内心里乌鸦飞绕无枝可依的凄凉,内心发出了最后筋疲力尽沙哑绝望的唳鸣,像是被一箭穿心射下来的孤鸟。永别了,康斯坦丁。醒目而恶心的绿色汁液像是喷溅出的火山燃烧着我的双眼,心如死灰了。我瞪目而视等待着血腥漫天那一瞬游戏的结束。
只是我意想中的痛苦似乎迟迟未来,只有那怪物在身后撕心裂肺般的哀嚎,我一个冷颤忙扭头看去,只见那怪物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弹退到十几米,迷雾早就潇洒了,焦黑的荒土从地下爬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虫,他们井然有序,有条不紊,黑压压,密麻麻的齐齐像那个怪物爬去。
那是台阶以下,台阶以上丁点的虫子都没有。我最怕虫子了,我慌乱的像身后的门靠去。
只是喘息的功夫儿,那硕大如象的怪物竟然被吞的骨头不剩,在我大惊失色中,那些黑色的虫子又齐刷刷的就地而匿,不一会儿就什么都没有了。四野阒然,幽静死寂。
我呆坐在那里,一时间断了思绪。
“妮可!”康斯坦丁的突然出现,让我还以为是进了让人做梦的鬼圈。
我发红的眼圈像是灌入了白醋,又酸又辣,控制不住的噗噗的流下眼泪,我撑起身子,半跪着站了起来。
他风尘仆仆的来,眉眼间的俊朗是闪烁的星光,让我有些移不开视线,他有些狼狈,但是再怎么狼狈都不会像我这样一身的腥臭裹了一身的绿液,我一时间竟有些自卑,我不想让他过来,我不想让他闻到我身上的腥臭,我也不想去抱他然后把这恶心的粘液牵连到他的身上 。
我扯动着沙哑的喉咙冲他喊道:“你别过来!”
停在一米开外的康斯坦丁不知所措的驻在原地,他一边的嘴巴和眉毛往中心拧了拧,“你怎么了?”
“求你了,不要过来。”我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自认为不是矫情多事的女人,可是此刻我却觉得无尽的累,此刻的我一点都不像平日,我只觉得自己狼狈且恶心。
“我觉得我恶心,约翰。”眼泪潺潺的流,我望着他有些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