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询问侄女在哪儿住,在哪儿吃,在哪儿念书等等惦念的事。朱先生端坐在一边
插不上话,对着白灵的眼睛瞅了又瞅,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有点突出,尽管不像他
爸白嘉轩那么突出,但仍然显示着白家人眼球外凸的特征;这种眼睛首先给人一种
厉害的感觉,有某种天然的凛凛傲气;这种傲气对于统帅,对于武将,乃至对于一
家之主的家长来说是宝贵的难得的,而对于任何阶层的女人来说,就未必是吉祥了;
白灵的眼晴有一缕傲气,却不像父也不像兄那样外露,而是作为聪意灵秀的底气支
撑主宰着那双眸子,于是就和单纯的美女或一切俗气的女人显示出差异来;纺线车
下,织布机上,锅前灶后,无论如何窝不住这一双眼睛,整个白鹿原上恐怕再也找
不到这种眼睛的女子了。朱先生在心中这样想着,忽而浮出第一次看见妻子朱白氏
的眼睛的情景——
那天在涝池边上帮母亲白赵氏淘布。春天织成的白布搁到夏天,打下核桃捶下
青皮,再摊到石碾上碾轧成糊涂,然后和白布一起装进瓷沤窝起来;五至七天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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