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公才在一片马屁声中清了清嗓子,慨然正色道:「吾将即刻写奏章将此案上报朝廷。这几个敌国奸细武功高强,党羽众多。来啊,押入匪首秘牢,由京师来的随员亲自看管!周边要设多道防线严加警戒,严禁外人包括本路官兵靠近密牢,以防内奸协助逃脱。违令擅入者格杀勿论。只待朝廷批示下来後,押赴京城。有走漏消息者严惩不贷!」「属下遵命!」……「唉~钟兄,你们贤伉俪可千万不要怪高某啊!」这厮与那杜狗官设下这套连环毒计,把我夫妻上到专对付江洋大盗的刑具上,关押到这假山下秘设的地牢里,还不知将受怎样生死两难的折磨,他还说不要怪他?亏他能说得出口!
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我们眼神的愤怒、鄙夷、和杀气吧?高文瑞有些紧张地搓着手,踱了几圈终於拉出审问台後的椅子坐了上去。
「事到如今,我就说实话吧,这事真的不怪我!花海偶遇,二位钟夫人真个令我神魂颠倒,高某承认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这不是错吧?圣人有言食色性也嘛,何况钟夫人的美丽姿容、天仙气质,用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些词都难表万一,我当时还能起身搭话,实是全当拜见仙子临凡的劲头了!」月儿面如寒冰,望着别处,对他这番疯狂赞美恍未听觉。
「可我除了心驰神往,又能如何,莫说你们一看就是仙侠风采,可望不可及,就算高某有能力抢夺霸占,时下也是不敢啊!」……「不瞒你们说,去年晚秋时候,我看上了一位美人,虽已是人妇模样但也着实美貌动人……唉,我要早见过钟夫人,当时就不会那麽情难自控了!现在想来,美则美矣,若论起身材……」这厮说着,眼光开始放肆地落在月儿被固定成大字的挺拔修长美体上滑动。仿佛要看透衣衫,喉结不时窜动,气得我终於暴喝出来:
「看什麽!你有屁快放!」爆雷之声太大、太突然,不仅这该死的高衙内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甚至连月儿都一惊。
「哎呀钟兄,你这就发怒!高某不过是在後悔呢,好家夥,这一嗓子,赶上那贼和尚了!」高文瑞嘟囔着坐稳了身子,歪着头又叹道:「嗨!我後悔啥,没那事,我又如何能来此地,又如何有缘见到这样绝世的天仙美人!」「钟兄怎麽还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好好~我接着说,我就忍不住上去搭搭腔,想留个芳名住址什麽的,以後也有个念想,哪知那美人冷着脸一言不发,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的弟兄们恼了,就说不留名不让走。正僵持着,人家丈夫领个胖大和尚来,将我的弟兄一顿暴打,要不是那丈夫还算懂礼拦着,那贼和尚一拳……这麽大个的铁拳头啊,我脑袋非瘪了不可!」那厮说到惊魂处,不觉比划了个盘钵大的手势。真可惜,要是那丈夫没拦着,让那铁拳打下去,我们或者就没这场大难了!
「原来,她丈夫就是家父军中的枪棒总教头,名叫林冲。据说一把钢枪万人敌,别号豹子头,为八十万禁军所敬服,我也早有耳闻。所以,虽然对那林夫人难免朝思夜想,原也无奈。谁知这事被林冲的副教头陆谦知道後,主动找上门来帮我献上一计,催着开封府拿了林冲买凶伤人的罪责,将他发配边远。然後找一具女屍做个上吊自尽的现场,将美人偷绑了送来,我终於得到她了!」隐隐觉得嗓子眼里直冒苦水!勇冠三军的将官妻子这厮都霸占,何况我……「谁知陆谦这家夥搭上我的线,如愿挤掉林冲,当上正教头後,心里就是不踏实,对我说,那林冲声名在外,再打仗时哪个大帅想起他来再启用了,极可能立下赫赫战功,那时还朝为妻报仇……我说,那我没招时只能实话实说都是你的主意了!这厮吓得第二天就偷偷跑去要害死林冲。结果,把整个草料场都烧了也没烧死林冲,反被林冲杀了!」解气!这厮也是怕林冲报仇,跑这麽远避难来了?
「陆谦死了,草料场烧了,军方的查究我当然不在乎,偏那林冲一怒投了梁山水寇,攻城拔寨、惊州掠县,到底被皇上知道了军中出了这麽厉害的反叛,下旨调查林冲反叛因由。这下家父怎也罩不住了,只告诉我,可能救我一命的唯有我义父了。我只有跑到义父那里去坦白,连带……战利品上交喽,好在义父对那美人儿甚感满意,这才答应帮忙,又安排我随杜大人办差避避风头。你们说,刚惹了龙颜大怒的捅天大祸,高某色心再大,哪还有因色犯案的胆儿啊!这些细情,老杜也不知道,可我跟你们道得这麽明了,只为证明对抓捕你们这事确实与我无关,你们千万别记恨高某!」轰然之间,我心狂跳--那蔡攸果然是个奸佞无比的好色之徒!得到一个被淫辱的美丽人妻就敢瞒天过海、摆平圣旨调查的惊天大案……那他当年也肯定敢犯下对我家的滔天罪恶呀!
「你能把这麽大把柄的隐秘告诉我们,看来我们夫妇是不可能出得牢笼了,怎还如此在意我们是否记恨呢?」月儿的星眸冷冷地盯着高文瑞的脸,只怕他任何虚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