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演武场上的一番惊变,启灵中院开始变得沉寂起来,似是院中每个人都在静静等待什么。
然而七天过去,预想中的风暴却并未来临。与周副院长同来启灵的一行中,共有三人来自荒火教,其中薛原身死演武场,另外两人也在当日匆匆离开。剩余四人在之后的几天里逐一告辞,七天过后,只剩出身弈剑听雨阁的吴雨霖尚在。
“陈公子……陈教习?陈参将!”门前传来阵阵敲门声,陈天远本不想理会,奈何敲门声越来越急。无奈之下,陈天远只得下楼,将门打开。
“陈天远!你快开……啊,见过陈公子。”来人赫然是那个唯一没有离开的奕剑弟子吴雨霖。
自演武场惊变后,吴雨霖几乎日日都会前来小楼拜访,而陈天远因为一直在思虑婉灵之事并未理会,虽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执着,却终是得偿所愿。
“陈公子,我叫吴雨霖,是……”吴雨霖见陈天远突然开门,脸上一红,有些扭捏地开口。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陈天远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王院长曾向我提起,你找我有何事?”陈天远神色冷淡,让吴雨霖有些尴尬。倒不是他故作严肃,只是他自幽谷鬼狱归来后,性情大变,对人对事再难以热情起来。
“陈公子,那个……能让我先进去吗?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请教。”吴雨霖很快调整了情绪,展颜一笑。
陈天远闻言,也不知该如何推脱,只得侧身让开,将吴雨霖迎进了小楼。
吴雨霖坐下后,并未再言及请教之事,只是闲谈些天合见闻。虽然她言谈中对陈天远颇为仰慕,却并未让陈天远提起兴趣。
“吴姑娘,若你没什么事,今日便到这吧,陈某还要修炼。”陈天远失了谈兴,准备送客,谁知这吴雨霖坐在椅子上丝毫未动,眼中一抹狡黠闪过。
“雨霖就这么无趣,惹得陈公子如此厌烦?”吴雨霖突地泫然欲泣,眼神黯淡。
陈天远一愣,刚要解释,却听她再次开口:“若陈公子真的嫌弃,雨霖也不多留。今日雨霖便要启程离开,也不知今后还有没有再见之时。”
吴雨霖话落便起身向门外走去,然而她刚到门口,又突然转头。
“对了,雨霖在天合结识了一位姓苏的朋友,据说也是陈公子旧识。当日分别,她留下一封书信让我带来启灵,待陈公子你回来一观,可惜近日颇多变故,雨霖一时想不起放在了哪里,实在是有愧。”
姓苏的旧友,除了苏墨焉还能有谁。陈天远抬头,见得吴雨霖眼中的狡黠,不禁感叹,所谓志趣相投,大氐就是如此。
陈天远无奈之下只得出言挽留,却见吴雨霖面色又是一变,悲戚瞬间化为喜悦。
苏墨焉的书信果然就在吴雨霖怀中,让陈天远哭笑不得。他打开书信细细阅读,前半部分是苏墨焉在天合的见闻,后半段则提到他们接下来的去向。
苏墨焉四人自支离伏诛后便离开天合,本打算前往巴蜀游历,宋浮生却突然收到宗门传讯,言及魍魉的开山收徒大典,命他代太虚观前往观礼。
“这魍魉开山大典是怎么一回事?”看到此处,陈天远有些疑惑,只得向吴雨霖询问。
吴雨霖奇怪地看了陈天远一眼,言道:“亏你还是在魍魉长大,怎得连这个都不知道?魍魉自迁来九黎,门人凋零,便立下每三年开山收徒的规矩,如今恰逢三年之期,届时八大宗门和周围修士家族都会安排就近弟子前去观礼。”
陈天远也未解释,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吴雨霖见房中静默,再次开口:“雨霖此次出行也是为了观礼,若陈公子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往?”
陈天远略作思忖,只说需要再行考虑,吴雨霖当即表示可以等他几日,若他决定前往。差人通知便可。陈天远也不客气,点头应下。
三日后,一直对陈天远避而不见的洛蕴灵也来到小楼。
“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陈天远第一眼见到洛蕴灵,就被她脸上的憔悴惊到,心中不忍下想要关心,却见洛蕴灵毫不理会,径直走入小楼,将一柄玉梳放在桌上。
婉灵的魂魄从玉梳中钻出,在洛蕴灵身后缓缓现显出身形。两人一同静静地看着陈天远,似在等他开口。
“龙骧卫云麾参将,参见婉灵公主。”陈天远见此情景,略一措辞,单膝跪下。洛蕴灵神色并未有变,显然已是知道了什么。
“陈将军不必多礼,唤我婉灵便可。今日我让蕴灵妹妹带我前来,是对你口中的狐妩有些好奇。前日演武场上我听你如此称呼我,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
陈天远听闻婉灵这话,便知她尚未觉醒前世记忆,一时犹豫该如何解释。
“陈将军你是龙骧卫统领,又是日榜天骄,不必顾虑我这残魂的感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婉灵发觉了陈天远的犹豫,再次开口。
陈天远闻言再不多想,将她前世桃李花林中的种种娓娓道来,听得对面两人啧啧称奇。
“婉灵公主是否知晓自己遇害的前因后果?”陈天远见他们对狐妩之事渐渐消化,便问起自己的想要的信息。
“当日我冲动之下误入贼窟,虽有蕴灵妹妹及时赶到,却也只能救下那两个孩子。”婉灵深吸了一口气,似对当日种种仍有惊惧,待她稍稍平静,继续讲述:“我的魂魄被这枚母后赠予的玉梳吸纳,隐约间听那贼首徐满提到朝中宰辅吴忠贤,却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