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宁死也不会叫西陵越如意的,这一点,关乎尊严和气节,是他身为一国储君所不能妥协的地方。
说话间,齐崇便是将沈青桐又往前推了小半步出去,横在她靖边的刀锋越发的醒目了。
沈青桐被他挟持,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西陵越再次出现之后她也没求救,反而这时候被齐崇推出开,不得不和他正面相对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堪。
她尽量的把视线移开,一直没有和他的目光正面接触。
“你觉得她重要吗?”西陵越似乎也没看她,只是面对齐崇冷冷的道。
“寥胜于无!”齐崇道:“重不重要的,一试便知!”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是走投无路,既然是个必死之局,就算只是多拉一个人垫背也是好的。
对于齐崇此时的心态,西陵越是一目了然的。
齐崇却不愧为南齐的储君,面对这样的处境仍是临危不乱。
他的唇角牵起一点揶揄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等着看西陵越的反应。
双方对峙。
却是沈青桐突然开口,很冷静的说道:“齐太子,我与你无冤无仇,就算你们双方有什么恩怨,累及了我这区区一个无辜之人——虽然你们都是人上人,为成大事不拘小节,更不会把这区区一介女子的性命看在眼里,可是于我本身而言,我还是十分珍惜我的这条性命的。”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却是从头到尾逻辑清晰,十分的冷静克制,说话间只是语重心长的和齐崇讲道理,也没去在意西陵越的神情举止。
两个男人都有点意外。
沈青桐面上表情却是一板一眼,极为认真的。
她停顿着缓了一瞬,继续道:“横竖我夫君他今天人多势众,八成你都是要死的了,不如死之前做件好事,就不要拖我垫背了吧?毕竟,我是一点也不想死的,而您贵为一国储君,多杀了我这一个,又不是什么值得留名史册的功勋事迹。所以,何必呢?”
这个人情不好讨!
可她就是一本正经的讨了。
对面的西陵越脸色铁青。
齐崇也愣了下,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位昭王妃真乃一朵奇葩啊!
被陌生男人连夜掳劫出城,她不哭不闹,一开始他还误以为这是她的风骨,毕竟——
能和昭王西陵越匹配的女人,应该是有资本多几分傲气的。
可是现在——
她跟他讨人情的时候,却又毫不脸红,十分坦然的把姿态压得很低,真的就是个不骄不躁又朴实甚至可怜的普通姑娘的样子。
齐崇一开始下意识的感觉就是——
这女人在配合西陵越演双簧。
可是他也观察的仔细,从头到尾就没见她和西陵越之间有过任何一点的暗示和交流。
她似是真的就没指靠着西陵越。
四野茫茫,天地苍苍。
在杀鸡弥漫的双方对峙之下,这个小女子的存在感,居然是完全不可忽视的。
虽然弱小,却又凌厉倔强。
有那么一瞬间,齐崇的心中,突然微微的起了震撼,以至于导致了他在这关键时刻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而也正是这刹那工夫的失误,西陵越已经瞅准了时机给了云翼一个暗示。
云翼身形迅捷如电,直接以一个豹子捕食的姿势扑了上去,手中软剑挽起一朵剑花,精准的往齐崇的刀下一挑。
齐崇只觉得虎口一麻。
他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云翼的内力震废了手臂,只是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能弃了兵刃,连忙一咬牙,稳稳地握住了刀柄。
不想这一次一根筋的侍卫云翼居然没有出岔子,虽然察觉齐崇的内力不弱,手很痒,很想跟他拼一拼,也是抓心挠肺的先忍着了,用空出的另一只手一把扯过了沈青桐,甩手抛向了身后。
沈青桐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就是呼呼的风声。
然则也只是那么一瞬,西陵越已经飞身把她接住,一起落回了地面上。
这边沈青桐刚一脱手,云翼就抖擞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又提剑朝齐崇攻去。
他的功力,齐崇已经领教过两次了,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全力应付着后撤,同时心里却是暗恼——
他果然还是被那个女人骗了!还真以为她和西陵越之间有什么隔阂呢,到最后,居然还真是一出双簧。
这夫妻两个,里应外合的手段狠绝了,又是当真的叫人防不胜防。
云翼是个武痴,遇到可以勉强交手的对手就眼睛贼亮,这时候明显是把齐崇当成练手的靶子了,步步紧逼的攻势猛烈。
齐崇虽然也是自幼习武,但毕竟各人在这方面的天分不同,再加上他贵为南齐太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能分心用在这方面钻研的工夫有限,哪里会是云翼这个专攻此道的侍卫的对手?几招之内已经连连败退,简直要被逼到吐血。
云翼卯足了力气强攻,只想和他交手。
西陵越却知道机不可失,扬声道:“云翼!本王要活口!”
齐崇夜闯东宫,这就是先天性的理亏,这时候杀了他,南齐必定反咬一口,而如果活捉了他,他们一方面有了人质在手,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