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为难的略一失神,就见昭阳宫的院子里头,路晓正脚步匆匆的走出来。
方妈妈一急,忙拉着老夫人往花树后面退了两步。
待到路晓走后,方妈妈才忧心忡忡的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和太子妃勾结到一起了?还有这位大总管……”
就算是皇帝派来传话的,可是——
路晓在照样宫里呆的时间也太久了,这太不合常理了。
“定国公在逼着太子娶他家的女儿,太子妃这是被逼走投无路了,要另谋出路,有什么奇怪的?”老夫人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那眼神依旧森凉刺骨,夹了无数的刀子一样,盯着昭阳宫大门的方向道:“早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安分,她还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勾结了太子妃,八成是打着南齐朝廷的主意,想要撺掇着上位呢!可是她也不看看,就她生的那个贱种还想君临天下?简直痴心妄想!”
老夫人这些年来在勋贵圈子里摸滚打爬,无论是耐性还是修养都锻炼的极好,可是这一次咒骂常贵妃的母子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什么恶毒就说什么。
方妈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跟着唉声叹气。
老夫人骂了两句,待到目送路晓的背影消失在另一端小路的尽头,方才收回了目光,扭头问方妈妈道:“确认好了吗?之前我安排你做的事……”
方妈妈顿时精神一凛,心弦紧绷,赶紧道:“奴婢方才已经抽空去确认过了,按照老夫人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好了。”
话音才落,她的一颗心却是不安的砰砰直跳,忍不住的迟疑道:“老夫人,真的要这么做吗?这里……毕竟是宫里啊!”
这些年,沈和一直在北疆戍边,沈家的门第虽然不低,但是说真的,在这京城之内的根基还是很浅的,要在宫里动手脚?实在是太费劲了。
老夫人却是心意已决:“我不能看着这个贱人继续作妖了,刚好……”
她说着,一顿,扭头又看向了方才路晓消失的那个方向,眼神里的寒意就更重了些:“这机会,要是刚好撞上了,她活该了!”
说完,就不在此处滞留,一转身又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这边路晓因为擅离职守,又被常贵妃的一番话说的乱了心神,回去的时候,他一路只顾着埋头快走。
迎面过来的侍卫宫人都认得他,忙不跌的主动避让。
他这一路走过去,待到从戏台子附近经过的时候,冷不防一个捧着空托盘的宫女从旁边的岔路上拐过来。
两个人,都走的太快,都没有防备,冷不丁就撞了个正着。
路晓本能的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扶了一下。
“呀——”那宫女偷瞄一眼是他,吓得瞬间白了脸,连忙低下头去道饶:“奴婢该死,大总管饶命!”
路晓这会儿心里正乱,本来憋着火气想骂两句,却又觉得烦躁,所以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就直接就沉着脸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那宫女也没多留,一转身,抱着个托盘也是走得干干净净。
陈婉菱“意外”落水的事,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纵然这件事已经对西陵钰和卫涪陵之间的夫妻关系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太过在意,一众受邀进宫的命妇和贵女们仍是听戏的听戏,赏花的赏花,御花园里,欢声笑语不断。
待到开宴时分,大家一起移步往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那边走。
那边一直是季淑妃在忙着布置,这会儿早就忙的晕头转向,好在开宴前的半个时辰,陆贤妃就过来了,又帮着看了看,确定都安排妥当了,两人才坐下来喝了杯茶,再然后,花园的另一边,大家也就陆续过来了。
“陛下还没过来,今儿个过节,就是为了热闹热闹,大家不必拘礼,都随意些,入座吧!”坐在上首第二席的陆贤妃笑道。
老夫人走在人群里,斜睨了一眼上面空着的主位就聊做不经意的提议道:“陛下还没入席,咱们也不着急吧,就暂且等一等吧!”
最近皇帝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有些礼节,周到些总是没错的。
三十多个人聚在一起,大家也没在意是谁说的话,想着在理,就纷纷附和。
陆贤妃也没强求。
今天这宴会四周都布置的菊花的盆栽应景,花房里精心种植出来的花卉,花朵开的饱满又热烈,而且各种稀罕的品种都有,一众的女人就都站在小径入口的地方,一边赏花一边闲聊。
御膳房那边,仍有宫人不断的往这边送着瓜果酒水。
一直又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工夫,皇帝才带着路晓姗姗来迟。
因为今天在场的都是女眷,他大概也就是准备露个面而已,所以就只穿了一身便袍,身边的侍从也只有路晓一个。
“臣妾恭迎陛下!”正在低头耳语说着悄悄话的陆贤妃和季淑妃赶紧起身,带着大家行礼迎接。
“免了免了!”皇帝大步而来,看着心情倒不像是太糟糕的样子,声音听上去爽朗有力。
花园里的小路,再加上有两边都有长了一个夏天的花草树木,所以就格外显得狭窄了些。
一众的妇人都使劲往旁边让开。
皇帝带着路晓穿过人群,人群里却突然有人从旁伸出一只脚。
路晓是跟着皇帝来的,哪里想到有人会故意绊他,冷不防被人绊了一脚,惊呼一声就直接趴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