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纵容练朱弦以手臂为枕、与他同塌而眠。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练朱弦默默地伸手, 捂住了自己那刻不争气的心脏,用力的按压着,直到心跳勉勉强强稳定下来。
然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翻过身去。
胳膊的主人果然正是凤章君。此时此刻,他与练朱弦一样,都换上了东仙源客舍内提供的崭新xiè_yī,正安安静静地熟睡着。
不必担忧面面相觑的尴尬,练朱弦定了定神,开始仔细观察——
除去被练朱弦当做枕头的那条胳膊之外,凤章君的睡姿堪称规范、几乎如同挺尸一般。奈何他的容貌太过英俊,即便是挺尸,也是一具绝顶好看的尸体。
练朱弦的目光,一点点从他那饱满的额头滑向深邃的眼窝,再移向英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两片淡色的薄唇之上。
不知这一双嘴唇,亲吻起来究竟是何种滋味……
练朱弦的心脏又隐隐约约地毛躁起来。他轻轻按了一按,说服自己绝不可以做出乘人之危的举动。
为了平复这种心情,他还故意遐想开去——这仿佛还是重逢之后,他第一次看见凤章君的睡颜。
在云苍峰上的那两个夜晚,凤章君一直将床铺让给了他,而自己则在别处打坐将就。后来入了西仙源,更是与那大司命有过一番恶斗,想必也一定是身心俱疲了。
也罢,眼下就让凤章君好好地歇息歇息、养精蓄锐,反正今后还有得是独处的机会。
思及至此,练朱弦的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下来。虽说他不屑于乘人之危,但这手臂毕竟是凤章君主动伸出来的,于是他就挪了挪脑袋,在臂弯里寻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紫藤花架下的一觉,睡得倒是踏实而又香甜了。
——
约莫是在傍晚时分,一阵隐约的说话声将练朱弦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首先发现的是凤章君已经不在身旁。自己的脑袋下面已经换成了真正的藤枕,身上则盖着一条内室里取来的薄被。
他再起身朝着周围望去,发现凤章君已经起了,并且衣着齐整,正在与不知何时找上门来的燕英说话。一旁的竹架后边,立着一声不吭的李天权——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被燕英生拉硬拽过来的。
发现练朱弦醒了,燕英立刻向他发来了问候:“睡得怎么样?醒了的话,那咱们马上就出发?”
“出发……”练朱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出发去哪儿?”
“去未央城啊,好玩的地方!”
燕英显然是有意要卖关子,并没有详细解释。他只说未央城是东仙源管辖之下的一座城市,城里头没有宵禁,天天夜里灯火辉煌,瓦舍勾栏歌舞达旦,可谓是中原修真..世界里的“第一快活乡”。但凡是来到东仙源做客的,就没有一人不会想要去那里看看。
他这边舌灿莲花、形容得绘声绘色,倒让练朱弦陡然想起了另外一桩心事。
前不久香窥的时候,他曾经见过曾善与怀远出现在南诏王城的夜市里,打那时起,他就幻想着也能够与凤章君真正逛上一回夜市。却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能够实现了。
机不可失,练朱弦便不再多问,立刻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
重新装束停当,练朱弦与凤章君二人便跟随燕英与李天权一路出了小岛,依旧回到了白日里他们御剑降落的那条突堤上。向守卫师兄禀名去向之后,四人依旧御剑而起,却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今夜已经接近满月,他们借着明亮如水的月色翻过两座漆黑的大山,只见前方视线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隐匿在群山合围之间的广阔平原。
而就在这一片黑黢黢的平原之上,赫然可以看见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灯火辉煌的,如同洒落在黑色丝绒上的一把珍珠,又好像是天上的星辰倒影在了人间。
不远处传来了燕英兴奋的叫喊声:“那里便是未央城了!!”
觉察到凤章君开始御剑降低高度,练朱弦忍不住问他:“你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凤章君的声音,是紧贴着练朱弦的后背传过来的,温暖而又酥麻。
练朱弦定了定神,又问:“这城里头究竟有什么奥妙?”
可是凤章君居然也卖关子,甚至答非所问起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话间,一行四人已经在未央城外降落。
只见面前的城墙高耸,城门口立着两架巨大的灯轮,将方面数十丈之内,照得一片灯火通明。灯轮之下,立着左右各四名东仙源弟子,此刻看见了凤章君等人,也立刻抱拳施礼。
燕英向诸位师兄弟禀名了来意,倒是顺利地获准通行。只不过在入城之前,他们必须佩戴上一种看似由干花制成的香囊。并约定,在城内不得使用任何程度的术法以及武器。
练朱弦接过香囊,在鼻子边上嗅了嗅,虽然有一股极其浅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