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是个好听的女声:“您好,黄总工程师办公室。”
原来还是真的,我说:“您好,我找‘黄总工程师’。”
“黄总现在不在,您是哪位?可愿意留言?”
“嗯,我是他的朋友,”我说的吞吞吐吐的,我觉得现在要求他,“朋友”也算不上,“我姓乔……”
“您是乔菲小姐?国家外语学院的乔小姐?”我话音未落,对面的女生便问。
“是我。”
“黄总现在巴黎,还没有回来,不过他给您留了话。”
到底还是东北人啊,老黄这人粗是粗了点,不过还是很实惠的。他病还未养好,就交待了国内的部下接待我的事。
“乔小姐愿意什么时候来上海,请就打这个电话与我联络,我们会为您安排交通及食宿,我是黄总的秘书杰瑞米。”
哇,这样盛情,我反而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说:“谢谢啊,我,我再过几天吧,可能去上海。”
这下我很有资格教训小孩子了,要与人为善,多做好事,自己的路也会越走越宽。
不过,我的心里,总有些东西,模模糊糊的上下沉浮,又不知道是些什么,看不清,捕捉不到,却让人不安。
我走出话吧,阴沉很久的天开始下雨了,雨滴不大,淅淅沥沥的,我要回寝室,穿过校园,经过操场,雨水滴在小土坑里,冒出飞泡,啪啪的清脆的碎裂。
我忽然知道是什么让我心中不安,难以割舍。
程家阳。
在我要离开这里,去别处工作之前,我会去见他,有些话要告诉他,我从不后悔跟他在一起,他给我的比我这一辈子想要的还多。
不过我没有想到,跟他,会以另一种方式见面。而且,这么快。
我上午刚见了主任,下午又被叫到他的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陌生人,另一个也是陌生人,程家阳,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低下头,填表。
这是做什么?
我来不及镇定一下自己,看不明白这阵势。
主任出去之前对我说:“不认识吗?这不是师兄嘛,程家阳,这是外交部人事部门的同志,你叫李老师,他们两个过来考核你。”
外交部?考核我?
我慢慢坐下。
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也没跟我说一声。他们来考核我?怎么我要去外交部工作吗?
我觉得从来都是有能力应付突发情况的,不过我眼前坐的是程家阳,我一看到他就蒙。这是老毛病了。现在我是一头泡在雾水里的空白。我抬头看看他,这人低头,极为专心的在填他手里的表格,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的手,他还是那么瘦。我这样看着他,就叹了一口气,他的笔就突然停住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他身边的李老师样子挺和蔼的对我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这事了。
“没事了。”
“我们来是为了给部里选拔年轻翻译,学校推荐了你,当然了,你成绩确实是不错的,不过也得经过考试,今天是面试,程老师,程老师……”
家阳停下笔,我们的对话开始用法语进行。
“请用法文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乔菲,22岁,在保罗瓦莱里留学回来。”
“专业。”
“法语文化,翻译倾向。”
“籍贯。”
“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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