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有线人向寇子佩禀报,镇关大将军府里丢了一块儿令牌。
尹意在寇府最乐意做的事是和一位年老的妇人学刺绣,她从小到大都被奶奶当成一个男孩来培养,学了点儿三脚猫功夫,学用毒,学制毒,熟读四书五经和兵法医书,对普通女孩儿们学的刺绣和女红却鲜有接触。
刺绣能让尹意静下心来,抛弃杂念,只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她习惯了过颠沛流离、兵荒马乱的日子,能不受打扰、安安静静的做一件事情非常奢侈。
寇子佩找尹意的时候,尹意正在绣鸳鸯。
午后的水池旁空无一人,尹意独自坐在树荫下。阳光毒辣,没有微风、没有虫鸣,午休的人或许有的已经陷入了酣畅的梦境。
尹意感受到身旁有人的热度时,她抬起头,正对上寇子佩那双漂亮锋利的不可方物的眼睛。
寇子佩在她旁边席地而坐,丝毫不讲究。
偶尔,只是偶尔,传来一声虫鸣。
寇子佩玩着野草,随口问道:“尹意,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东西?关于过去所有的事情,你真的全忘了吗?”
尹意的指尖刹那间迸出鲜血,针头在食指上刺了一个洞,她匆匆把手指蜷起,不让寇子佩发现。
“我没想起来。”
寇子佩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水面,他没有发现尹意受伤的手指,似乎也早已料到了这个回答。
“尹意,有人在调查你的身份。”
她的神色终于慌张了起来,扭头问寇子佩:“谁?他认识我吗?你认识他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寇子佩语调平平:“大将军王德飞。”
“镇关大将军……为什么……为什么要……调查我?”尹意语无伦次,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宰相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无足轻重,却让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兴趣,王德飞为什么要调查她的身份?
“李骐宫里的福林出宫的时候拿的令牌也是大将军府的。”寇子佩补充说。
尹意的瞳孔猝而变大,然后收缩,她听奶奶说过银云在长安安插了很多钉子,有的只是个小齿轮,但有的威力无穷。有街上的小厮,也有朝廷的官员,如果银云和王德飞有关系,那长安注定安宁不了。
寇子佩看着尹意的眼睛:“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想起一切,但也无比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过去的事。”
尹意眨了眨眼,她不明白。
寇子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远处侍卫跑过来传送消息,他看了一眼尹意,又望向寇子佩,嘴巴紧闭。
“无妨,说吧。”
尹意心里一暖,似乎从始至终,寇子佩都把她当作自己人,在寿州的时候这样,离开寿州也如此。
“我们发现了福林的踪迹,她在东坊的一家青楼里,经打听,连着待了好几天了,特来启禀大人,是不是即刻拿下?”
寇子佩摆摆手:“不必,你们派人在暗中监视,如果她有逃跑的迹象再拿下,那家青楼叫什么名字?”
“新月院。”
“除了福林以外,和福林接触的人,和这家青楼来往密切的人,连同青楼一起监视,有任何异常,立马向我汇报。”
“是。”
侍卫走后,尹意问:“福林不是找到了吗?为什么不马上抓她?”
寇子佩看向她的眼神神秘:“我怀疑福林和银云有关,她的藏身之处,说不准埋着秘密。”
尹意心里咚的一声,寇子佩在放长线,钓大鱼。
一个侍卫走了,很快另一个侍卫又赶了过来,尹意心里一紧,寇子佩也诧异,难道福林这么快就发现了?
“少爷,皇后娘娘召您入宫一趟。”
“?”寇子佩一脸无措,他和皇后娘娘素来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突然召见他呢?他不敢怠慢,换了身正式的衣服乘坐马车进了宫。
寇子佩走后,府里的丫鬟们开始疯狂八卦,大家很快统一了立场,皇后娘娘要给寇少爷拉姻缘,不然平白无故把他叫进宫干嘛?一定是有了合适的门当户对的人选,这才把她们fēng_liú倜傥的少爷请进了宫。
丫鬟们伤春悲秋,她们的难过像飘在天边的云,软绵绵的,不一会儿就会被一阵风吹散,可尹意心里的压抑却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压在心头。
她今天接收的事情太多了,繁多又沉闷,心里一起一落,跟涨潮似的,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出福林、王德飞和银云之间的联系。
进了宫,寇子佩直接被人带到了后花园,几位貌美的女子围坐在小亭里避暑,女子身上的清香隔着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寇子佩走近,朝皇后行了大礼,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时眼前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精致的脸型、如画的眉眼,他仿佛闻到了桃花酿的味道。
寇子佩定了心神,仔细回忆,眼前的女子,是那天在酒楼里他出手相救的公子哥,那人脱去青衫,换上长裙,施上粉黛之后,宛若出水的芙蓉。
“子佩,给你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