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父亲又说:“你只要看好了麟火就行了。”我没有完全明白父亲的意思,回过头看着他,他一脸的严峻,没有一丝和善一点的颜色,“涑月这个目标对你来说太沉重了。”然后有些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这一次,我明白了父亲的话。
我没有说话。
从那是起,我就没有再主动找涑月交谈过。
涑月的母亲是我父亲儿时的朋友,他们都是宗家分子,而涑月的父亲是他族的上忍,据说也是很强的人……可惜,我从没有见过他,因为他在涑月6岁生日的那一天,去世了……因为脑部大量出血,属于瞬间性死亡。当天晚,父亲叫我去涑月那边,让我去安慰他一下。我很忐忑地走进他的房间,轻手轻脚地跪在他身后。
“我……嗯,很遗憾,涑月大人……”我那时学着大人知道别人去世时所说的话说的。
他看着窗外,长到背的金发顺着窗外的凉风轻摆着,背着身子,两手无力地垂在腿两旁。我那时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涑月那痛苦而满怀伤感的表情,导致当他将要转过脸时微微测过脸去,不想看到他的脸……但是,在他转过脸时,我听到的居然时他那阴险的冷笑。我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他一脸的阴笑,金发在他的脸旁边,拍打着他的衣袖。那一刻,他的表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阴险的,毫无同情心理的,甚至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喉咙里传出来。
“你在说什么呢……月夜修?”
“我说,”我的心紧张地跳动着,撞击着我的胸口。我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那一刻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我说,我很遗憾,”我的声音最后小到我自己几乎都听不见,“涑月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他不高兴地命令我,突然又换上了一种温和的语调,“如果月夜修不习惯直接叫我的话,就叫我涑月君好了……嗯,既不违反分家与宗家之间的层次分支称谓规定,又不会制造尴尬的场面。”他对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那……涑月君。”
“嗯。”他似乎是高兴地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月夜修……”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窗外的夕阳,红色的余光映衬着天边加深的暮色,那一抹血红的光辉就留在涑月的脸上,我看到了他那狰狞的表情,那是,一种病态的快乐的体现……“我对我父亲的死并不感到遗憾,所以你也不必。我不想任何人去担心关于我而我又不担心的事情,那是多管闲事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样,不就不会有人天天管教我了吗?就不会有人总是催着我去练习了吗?就不会有人总是在我耳边说什么让他骄傲的儿子了吗?!”他几乎狂笑起来。
最后,他笑完了。他伸出手,指了指我身后。我向后看去一把锋利的剪刀。
“您要做什么?”我害怕地问。
“跟你没有关系,拿过来给我。”
我站起身,从地上捡起剪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地把它递给他。他笑了,从剪刀锋利的剑锋上看着狰狞的自己,然后抄起剪刀,一道寒光从他的脖子后方划过……我闭上了眼。
当我颤抖着把手拿开时,大把大把的金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