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
卫简却像没听到一样,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示意他先行去花厅复命。
刘骥暗暗松了口气,与卫简拱手道了声“稍候”,提步向花厅内走去。
沈舒南自宫中返回南安王府,寻到正坐在凉亭里饮茶赏景的卫简,不由觉得意外。
“大理寺的验状没问题?”沈舒南在卫简的招呼下坐了下来,喝了口温茶,一通奔波,又没来得及用早膳,他确是又渴又饿。
同为天涯沦落人,卫简指了指桌上的几盘茶点,催他赶紧垫垫肚子,自己一边不急不缓地品着茶,一边将尸检的发现说与他听。
“你是怀疑,南安王并非死于高热,而是食物中毒?”沈舒南忙灌了口茶顺下嘴里的糕点,压低声音道。
卫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高热引发的病变,那么,尸体上的那些斑痕,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早年我随师父学艺时,在他老人家那里看到过一本记录食物相克的手札,希望这次能派上用场。”
“没想到吃食也能置人于死地!”沈舒南不禁喟叹。
抬手给他续了盏茶,“其实所谓相克,绝大多数只是于身体有害,真正能伤及性命的,甚少。如若南安王当真死于此,要么是巧合,要么,便是下手之人精通此道。”
沈舒南心神一凛,目光随即幽暗了几分。
广览刑部卷宗,对于巧合这种事,沈舒南是不相信的。
而比沈舒南多知道一重情况的卫简自然更不相信。
*
南安王毕竟出身皇室,虽然受封藩王,但生活起居中仍有些习惯保持了下来。譬如,每餐饮食都会备注在册。
卫简此时无比庆幸南安王身边有岑英这位固执的老内侍。
王府膳房被暂时封禁,除了昨日当值的厨娘、女婢和南安王房内有机会接触膳食的两个大丫鬟,其他人都被隔离在了门外。
卫简让她们重演昨日准备晚膳的情形,自己一边从旁观察,一边对照着手上的记事簿。
栗子炖鸡,红焖兔肉,白灼菜心,蜜汁糯米藕,鲫鱼豆腐汤……
从菜式上看,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并无相左相克之物。
卫简放下手中的记事簿,着重观看她们的制作过程。
多半个时辰后,四菜一汤摆上了桌。
菜的分量并不多,唯有那盅汤还算看得过去。
岑英看出卫简眼中的异色,开口解释道:“王爷素来俭省,偏爱喝汤。”
卫简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大丫鬟,“昨晚是谁试的菜,上前来。”
“奴婢清川,见过大人!”一身荷色襦裙的少女走上前来,福身施礼。
卫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开始试菜。
清川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筷枕上的银筷。
沈舒南与卫简并肩而立,视线都集中在眼前这个试菜婢女的神情上。
试到最后那道汤时,清川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又舀了一勺,片刻后,战战兢兢道:“大人,这道汤的味道,好像和昨晚的有些不同,奴婢不太确定,能否让绿绮也尝尝?”
主人家剩下来的膳食,近身伺候的侍婢们时常会私下里分吃,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
“昨晚剩下的鱼汤被你们两个吃了?”卫简面色微沉。
清川和绿绮见他如此脸色,连忙跪地请罪。
她们显然误会了卫简的意思,绿绮颤栗着惶惶然开口道:“求大人明鉴,奴婢们只是见剩下的鱼汤倒掉了可惜,这才私下里留了下来,在主子用之前是绝对不敢伸手的,求大人明察!”
“你们不必害怕,我没有因为这个要追责你们意思。”卫简问道:“你就是绿绮是吧?来,你去尝尝看,桌上的那盅汤是否和昨晚的不同。”
绿绮闻声紧绷着的肩背稍稍松弛了几分,应声起身来到桌前,小心翼翼拿起银勺舀了口鱼汤。
与清川一样,第一口鱼汤入口后仔细品了会儿,又谨慎地舀了一勺。
“禀大人,这盅鱼汤的味道,的确和昨晚的那盅味道不太一样。”绿绮顿了顿,继续道:“昨晚剩下的鱼汤,奴婢们本想留给思南姐姐的,因为她昨晚值大夜,故而……故而剩下的鱼汤,现下还用篮子吊在后院的水井里留着……”
竟然还在?!
卫简心下大喜,吩咐随同的锦衣卫:“立即随她去将东西取来。”
两名锦衣卫得令,一左一右随着绿绮去往府中下人们居住的后罩房。
不及一刻钟就返了回来,其中一名锦衣卫将手中的汤盅稳稳摆放到了地中央的桌子上。
卫简看了眼脸色泛白、惊魂初定的绿绮,又看了看那两个淡定地眼观鼻鼻观心的下属,心里默默为刚体验了一把地上漂的小婢女点了根蜡。
曹仵作上前仔细检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卫简,“这汤的味道的确不同,应该是多加了一味东西,恕小人无能,辨不出是何物。不过,经银针检验,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