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那几个流民疑惑:“陈娘子怎么了?”
一道中年男人声音流里流气地在后:“被陆家一个表妹欺负了呗。嘿,我全程看到了呢。”
几个流民中,安静地站着一个少年郎。听到那中年男人又开始蛊惑人心,挑起士族之间的矛盾,少年郎撇过了脸。然一会儿,几个流民讨论得热烈时,中年男人摸了过来,手搭在他肩上:“嘿,你小子,这么快就受完罚了?果然皮糙肉厚,这都能爬上山啊。”
竹林风声哗哗,叶子漫漫洒落,靠墙而站、与其他流民保持一定距离的少年始终冷着脸。
中年男人看这个少年不理自己,恨得牙痒,却拿这个闷葫芦没办法。他看看四周无人注意,抓紧时间对少年郎耳语:“陈娘子和罗娘子斗心眼斗输了。但是没关系,陈娘子家势大,罗娘子却寄人篱下。这是多好的挑起陈家和陆家之间矛盾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紧。”
少年郎仍然不吭气。
中年男人却知道他在听着:“这样,我们不是受陈娘子接济么?你我去蛊惑那些流民,在他们中宣传一下,勾起他们的火来,让他们为陈娘子讨个说法。挑个时间,让这群流民去围罗娘子……嘿,那种美人,谁不乐意去啊?”
他眼露淫.色,好似已经想到羸弱可怜的女郎被一群渴望她的流民围住的样子。若是她无人庇护,沦落到他们这里。那女郎细腰丰胸,肌肤莹润,滋味定然……
少年郎厌恶无比地扭过了头,应了下来。
这个人是他们此来南国的长官,事成前,真不能杀了这个人。但少年郎在心里,已经将他杀了很多遍,就等着事成后,杀了这些曾经辱过自己的人。只要事情办成,他是一个人回去的,还是一群人回去的,又有什么关系?
……
罗令妤戏弄了陈绣一把,见好就收,也不敢真把陈绣气疯了。陆二郎去找寺中大师交流时,罗令妤先前找的比丘就来告知她。待一会儿,比丘说陆二郎去了后院的小佛堂独自和菩萨说话,罗令妤便悄悄摸了过去。
之前打理过,陆二郎在的这座小佛堂外,清幽宁静。竹林青绿,法相般若。女郎提着裙裾,蹑手蹑脚地绕过林子和藤架,到了佛堂外。她站在窗外,凑得近了,因此处格外安静,她得以清晰地听到里面陆二郎的说话声。
陆二郎声音极低:“菩萨,三弟就要死了,左右不过半年时间,我该如何挽回?我想直接去南阳,可是罗表妹也要去,那不是又和我做的梦一样了么?前世不就是这样的么?况且,我父母不会同意我去南阳的。梦里是战事结束了,他们才同意……现在……难道三弟必须死么?”
“先是梦到他万箭穿心,再是梦到他死在雪地里。都是差不多的时间。罗表妹先是嫁了衡阳王,再是孤独一生。到底是有多少个前世呢?菩萨,莫非前几世的我,就曾这样求过您,您才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样的前世,是说……情深不寿么?我到底该怎么做,菩萨给我个指示吧。”
……
罗令妤在外,听得头皮如炸,大脑轰然,变得空白。
她骇然无比地想,二表哥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前世,什么三弟必须死?陆昀会死么?陆二郎疯了么?
陆二郎这样的话,若是被旁的人听到了,一定会被以为他疯了。子不语怪力乱神,陆二郎这般疯魔,定然会被关起来。对于没有见识过的事,人们很少会相信。
但是为什么,罗令妤捂着自己疾跳的胸口,她觉得自己有些信呢?
她听到了“陆昀”,她无法当没有听过。
女郎脸贴着窗,身子低伏,靠近想听的更真切些。她心中急切,便易露出破绽。身子凑得太低,脸不小心磕在了窗边的木头边缘。在寂静天地中,这声极轻的响声,也引人注意。
屋中的青年喃喃自语声,一下子停了。
罗令妤手心抓着汗,茫茫然。她的裙裾散落如莲开,她仰目,看到佛堂中走出的青年。看这青年,用复杂眼神看她:“罗表妹……你都听到了什么?”
……
她愿意听到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向前,或者后退的机会。前面好似有扇大门,推开它,将是不一样的世界。
罗令妤鼻尖上渗了汗。
……
良久良久,陆二郎听自己的表妹微微一笑。她伏下修长的脖颈,声音微哑:“二表哥,哪有什么前世今生。你从来没想过,你做的梦,也许是……预知未来么?”
从来没什么前世今生,而是未来可能发生的轨迹,在不断地变化。这一切,却被陆二郎碰上……陆二郎眼睛抽.搐一下。
女郎镇定下来后,清水般的眼睛光华流动。她柔声:“若是你能预知未来将发生的一切……若是这些和三表哥有关,你告诉我,好么?”
陆显:“……天机不可泄露。”
罗令妤轻笑:“二表哥,天机已经泄露了。天机,说不定就是让你泄露啊。”
陆二郎:“你不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