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老李和大肥猫相继摔跌之声惊动了隔壁的当地人,吵嚷声顿然止住了。只听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张玲和孙丽同时出现在门口,看见大肥猫和老李直挺挺地横陈在地板上,而我则安然无恙,孙丽大叫一声:“你,”然后,孙丽面庞转向走廊,正欲喊人,张玲一把揪住她:“别喊了,这趟生意本来就不包括他啊,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小命吧!”
不知孙丽能否嘴下留情,当真饶了我,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一对冤汉异乡作鬼,两个妖精车上分赃
有桩买卖真称奇,神秘内幕无人知。
诸路妖精聚广东,各展魔法贩死尸。
货源廉价运费高,拐骗孤老和呆痴。
孙丽张玲好手段,大赚特赚喜滋滋。
眼睁睁地看见大肥猫与老李喝下茶水之后,刚刚嘟哝了一句头晕、犯困,旋即便目光呆滞、口吐白沫,相继翻倒在地,我赅得浑身直冒冷汗,呼地跃起身来。此时,孙丽和张玲已经推开房门,我牙关一咬,嗖地抡起竹椅子,孙丽冷冷地盯视着我,不紧不慢地言道:“你给我消停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人家想整死你,比踩死一只耗子还要容易!”
“一家子,”当孙丽扭头准备喊当地人时,立刻被张玲阻止住了。此时,张玲俨然以救命恩人般的口吻冲我道:“听话,学乖点,把椅子放下,我保证,你会安全回家的!”
尽管孙丽没有张嘴喊人,当地人还是很快出现在房门口,叽哩呜噜地与孙丽低声嘀咕一番,又冷若冰霜地瞄了瞄我,我亦惊赅不已地望着他们: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毒死两个无辜的人,他们相距数千里,彼此无仇无冤,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应该是张玲和孙丽指使他们投毒杀人的,把尸体抛在遥远的广东,然后占有老李和大肥猫的房屋、财产!
我正思忖着,几个当地人已经走进屋来,七手八脚的,首先把较为干瘦的老李抬了出去。张玲冲我呶了呶嘴:“一家子,你还楞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点出来!”
张玲的话似乎提醒了我,在这异乡他地;在这杀人不眨眼的黑店里,我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同时,我不仅语言不通,并且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绝望之下,我别无选择,只能把张玲这个小妖精当成救命稻草了,于是,我小心奕奕地、惊魂未定地绕过几个当地人。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存的渴望令我本能地直奔张玲而去,一把挽住小妖精的手臂,那感觉,那心情,仿佛着实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张玲伸手将我拽出房门:“哇,一家子,你的手好凉啊,别害怕,没事了,孙丽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小孙,”也不知道当地人把老李抬到哪里去了,张玲拽着我一边往饭店外面走着,一边冲依然在走廊里与几个陌生人唠叨不止的孙丽道:“小孙啊,你还磨蹭个什么啊,快点走吧,再晚就没车了!”
“你放心吧,咱们有专车了!”说完,孙丽继续与陌生人谈论着什么,听那口音,那语调,就是方才在隔壁与当地人争执价钱的那伙外地人。孙丽似乎与几个外地人谈妥了什么事情,大踏步地向我和张玲走来:“这几个朋友同意拉我们了!”
走出魔窟般的客家饭店,方才迎接孙丽和张玲的当地人并没有出来送别,而几个外地人则直奔殡仪车而去。我心中默默地嘀咕道:原来那殡仪车是这伙人的,看来,他们与当地人争执的如此激烈,什么壹万、贰万的,其货物难道是尸体不成?
思忖之间,外地人相继跳上了汽车,孙丽也拽着车门跳上了车,浑圆的小屁股刚一坐在椅子上,便冲张玲道:“小玲,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们到后面将就一会吧,这几个朋友答应把我们送到前方的火车站去,从广州返回来的火车,半夜十二点三十分进站,看来时间还来得及!”
什么,小妖精,操你奶奶的,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老子领你坐免费的软席车,一路上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你却是怎样对待我的?居然让老子坐到装尸体的货厢里去,听了孙丽的话,我好不恼怒,心有不甘地瞟了一眼殡仪车的前面,果然坐满了人。念及此时的处境,我满肚子的怨气陡然倾泄出来,活像个瘪茄子:唉,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这条小狗命都要不保了,还要什么体面、装什么绅士啊?于是,为了尽快逃离此地,我和张玲只好爬进殡仪车的后货厢里,胆战心惊地坐在空棺材上。汽车嘎然启动了,孙丽手拎着精美的小挎包,与身旁的司机交谈起来:“老板,这趟赚了多少啊!”
“哼,算了吧,赚个头哇,”听见小妖精提及到赚钱,开车的司机不禁想起了方才的争执,呼吸立刻短促起来,肚皮也缓缓地膨胀起来,一边摆弄着方向盘,一边气鼓鼓地,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这里的人太黑了,价钱压的太低了,就他们给的那几个钱啊,够干什么的啊。这一趟下来,除去收尸体的钱、餐费、油费、过桥费,根本剩不下多少钱啊,唉,”
“是啊,有什么办法啊!”孙丽深表同情,又很是无奈地言道:“有数的:货到地头死!这些个老广啊,两眼只认得钱,丝毫不讲情面,我跟他们已经合作多次了,无论你如何向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