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赵通什么事?”傅凛疑惑地淡挑眉梢。
傅淳道:“我可能,查到姑母的前一任夫婿是谁了。”
傅凛藏在宽袖中抱着小暖炉的手一颤,原本冷淡淡的神情中掺入了一丝茫然怔忪。
他很早以前就想明白了:当年傅雁回对年幼的他骤起杀心,八成是与他的生父有关。
只要查到傅雁回的前任夫婿是谁,就大差不离能猜出她当年为何要杀他。
从前他一直没有勇气直面这件事,虽心中有重重迷雾,却从未真的起心要去查。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一辈子带着这个心结让叶凤歌担忧,这才与傅淳交换了条件让她去查。
这两个多月来,他心中时不时会有隐隐期待,希冀着傅淳早日给自己带来答案,以解开束缚他心中多年的谜团。
他以为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弱小无助的病童;他以为自己的心已被砥砺到足够强大;他以为当这个答案揭晓的时刻,自己只会冷漠释然。
可事实证明,他到底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冷心冷肺。
“你……怎么查到的?”傅凛的嗓音微颤,眸心里渐渐凝起古怪的光,“和赵通又有什么关系?”
他耳旁响起个荒谬的声音——
若生父是那个喜爱脂粉燃烟的赵通,还不如来道雷劈死他算了。
傅淳仔细端量了他的神色后,小声回道:“我猜,姑母之所以避着赵通,大概是因为赵通是……你生父那边的人。”
傅凛淡淡翻了个白眼。
先不管内情究竟如何,只要不是赵通就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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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傅雁回是威名赫赫的“定北将军”,她的事迹可谓举国皆知,但外人对她的印象,却似乎全都是从她十九岁那年的成名一战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她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也没有任何过人的名声。
而在傅家这边,长辈们对傅雁回的上段婚姻全都绝口不提,临州坊间也只知她是和离后与第二任夫婿尹嘉荣成婚的,至于她前任夫婿是谁,没人知道。
原本傅淳找了临川城防卫戍的旧日同僚帮忙,在州府的陈年记档中翻查自家姑母的婚书,可查了月余仍无所获,州府方面竟只有傅雁回第二段婚姻的婚书留存。
“……开始我还以为,是家中使手段销毁了之前的婚书记档,”傅淳与傅凛隔着茶几并坐自主座上,手肘支着茶几,倾身凑近他些,压低嗓音道,“直到我的旧同僚中有人被派去整理官学书楼起火后的残损记档,才无意间发现,原来姑母小时是在京中内城的皇家书院求学的。”
京中内城北苑有一座皇家书苑,是云氏大缙开朝女帝云安澜所兴。
虽名为皇家书院,但除了皇子皇女、宗室子弟外,也有世家贵胄会因家□□勋得到圣眷荣宠。甚至还有些平民之家,有时也会因某种特殊的机缘或贡献,被恩准送家中一二子弟进入这书院就学。
傅家虽远在边地临州,可家中数辈都为治理临州付出了莫大心血,在京中看来自也算得上有功有劳,先帝便恩赏了傅家这份殊荣。
而傅雁回作为当时被傅家寄予厚望的小辈,就在七岁那年被送往京中内城北苑求学,此事在州府是有记档可查的。
“姑母七岁进京,是延和二年春才返回的临川。之后她便投了军籍,做了临川军的先锋营小将,”傅淳颇有深意地瞥了傅凛一眼,强调,“延和二年春。”
傅凛正是延和二年末出生的。
而彼时的傅雁回,已年近二十。
北苑并非国子监那样的最高学府,通常求学者在十五、十六这样的年纪就会课满结业。
大缙律规定十六即为成年,结业后的学子们自然不该游手好闲,以傅家的背景及傅雁回的秉性来说,她更是断断不会在结业后,无故逗留在京中闲散贪玩,足足过了四年才回来谋职。
“之后的四年里,姑母在京中并未参加文武官考,也无去国子监深造的记录。你想想啊,那四年她无缘无故留在京中做什么?”
傅凛掩落长睫漫应一声,拢在宽袖下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暖手炉的铜壁。
那四年的空白,对定北将军傅雁回风光显赫的人生来说,真是
“所以我大胆揣测,姑母之前应当是在京中成的亲,所以临州州府才没有她前一段婚姻的婚书记档。”傅淳抬了抬下颌。
瞥见傅凛抿唇不语,神情无波无澜,傅淳只得接着又道:“我让人去京中打探过姑母进北苑求学那年的名单。”
虽说傅淳没法子手眼通天到去京兆尹府偷查婚书记档,但北苑进学名单年年都会张榜,京中许多好事者会誊抄记录,用以作为对将来时局预估的参考,因此这个名单在京中不算什么机密,打探起来相对容易。
“我大致盘点了这些人的年岁、秉性,再筛出坊间传闻中曾有过和离记录的人选,目下看来最有可能的人选就三个,”傅淳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黎阳王云冲、贺国公府大公子高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