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这回厂子算是没救了,段长说了五月份在给厂子开最后一排工资,从21号开始算起10天内要是没有人承包或注资,进入6月份厂子就开始走破产程序,听说是省里下来小组进行破产指导。”
“职工怎么办说了没有?”
“段里会成立个三产公司,一部分人去那边待岗,不发工资,剩下的自谋出路。不过档案还在段里,将来段里招工的话会优先录用大修厂职工的。师傅您到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您老还是个劳模,肯定会去三产待岗的。”
王启年叹了口气,待岗就待岗吧,好歹还是国家的人,总比那些自谋出路没人管的强许多。
王启年离开人群走进工厂,来到铸造车间之后看着眼前泛着乌光的浇注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几下,再过几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吧,这东西陪了自己二十年,真没想到竟会用这样的方式告别。
王启年还是每天按时上下班,每天清理车间,定时保养机器,徒弟大刚对此很是不解,看着徒弟迷惑的样子王启年说道:“师傅上班那年,刚好赶上这台机器进厂,当年它是全厂最先进的设备,那时师傅仗着年轻肯干,被你师爷相中了,手把手的教我如何使用,如何维修,现在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它浇出一个列车轮对时的心情……一晃20年都过去了啊,师傅老了,这台机器和师傅一样也老了,师傅最后再给老朋友上上油做做维护,厂子要是黄了这台老朋友不是回炉,就是在某个地方风吹雨淋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明知道不会有人承包厂子,可还是有许多职工遇到梁江平后开口就问段长有消息没有,随着梁江平一次次的摇头,厂子里悲观的情绪越发浓厚起来,有像王启年这样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准备道别的,有彻底就不来上班的,有去找梁江平活动准备去三产的,还有准备趁着厂子要黄了想乘火打劫顺手牵点啥回家的。
5月29日,离段里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2天,王启年像平时一样骑着二八车提前10分钟来到了工厂,离着厂子的正门还有老远,王启年就看到工厂正门的两侧门柱上各挂着一个硕大的花圈,没有挽联,没有落款,雪白的纸花映着朝阳,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