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翌日来临。有了昨日经验，方文确然没让宦官费事儿，起床到隔壁望了望依旧酣睡不醒的王忠，笑呵呵的自己去了皇宫。

今日还是张初之讲经，老头很有精力，每天起个大早督促学子。他也算祥和，看不出乖离刻薄之态，昨日不知为何给了赵宣治一顿。当然，这样的事情方文没必要关心，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再言老头揍他一定有道理，事主都不敢说话，他瞎操什么心！

被宦官带到南书房后，方文赫然发现自己竟又是最后一个。当着满堂众人的面，尴尬的很。本想蹑手蹑脚的坐回去，老老实实一觉睡到大中午，回去接着忙活的。怎料一脚踏入门中，学子当即起身行礼，口中大喊“见过尊师！”

身形呆滞，方文愣愣注视所有人，余光瞥见张初之这个本在闭目养神的老家伙，都是整理起身，旋即抱拳行礼。

就这么站在门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方文干笑着不知该进该退！

良久之后咳嗽两声缓解尴尬，笑道：“那个学业为重，你们赶紧读书，别管我哈！”

众人应是，施施然落座埋头苦读。却是可儿眼睛闪亮着盯着方文，见他两手空空，露出开心的笑意。

小心翼翼走到位置坐了下来，中途不知受了多少人崇敬的目光。最可气的张初之一直注目着他，直到方文长长松了口气，坐下后就欲趴下睡觉，老家伙捧着一本书册过来。

“这是我昨日连夜所写，尽是这半生之惑。也曾与同道同辈争论良久，依旧无果。今日与你一观，想听听你的见解！”

说着他递过书籍，方文揉着眉头接过之后，翻开一看便苦笑起来。上面所书皆是奇巧之言，无论哪一个，皆是当世无法给出答案的。而且涉猎之广，确然千奇百怪，从地形地貌道高山峻岭，从天上星辰到水中堑渊很多，很坑爹！方文赶紧翻到后面，看看最后是不是写着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但是，最坑爹的是，这些东西她多多少少竟是知道一些。不敢说多么全面，至少前世耳濡目染了解个大概。而他身为古汉语的文科生，地理之类又是好的不得了，是以看了良久，绝大部分都是他能说道说道的。

用力抹了把脸，驱散困意，同时踹了赵宣治一脚，指着先生座椅道：“去，拿着书去那里读去，别妨碍大人说话！”

无辜躺枪后后者果断摇头，道：“那里乃先生之位，我岂能坐，岂非是乱了礼法，这等大不违之事还是免了！尊师莫要开玩笑！”

说着他起身让座，捧着书本站起来读。方文眉头一挑，情知这小子说的有道理，也不多言，只是道：“那你将椅子搬过来，我要坐！”

后者顿时照办，走去用力拖动。无奈先生所坐椅子乃是厚重的太师椅，一人难以撼动，方文只好又叫了几个人帮忙，好不容易抬到近前，后者将屁股下的椅子放到赵宣治面前，“这个你坐，我去坐先生椅！”

说着就一屁股做到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典型的坐没坐相。赵宣治呆滞一瞬，笑着挠头坐了下去。张初之也是老脸如菊花般的灿烂绽放，与方文面对面，听起了方文讲解。

“先说说这个，你曾路过的山泽之处”

很有知觉的过了几个时辰，方文很坚强的没被睡神带走，瞪着眼睛说些古怪偏门的东西。说实在的，他们的很想用两个小木棒把眼皮撑起来，省的犯困。但是难度太高，处理不好还有失明的危险，想来想去还是把眼前老家伙掐死更合适，能好好睡上一觉。

时辰差不多时，朝阳都已经升了起来，宦官悄悄而来漏了个脸，表明到了早膳的时间。张老头听得入神，只觉心中多年杂症心结得以解惑，满满的都是欢喜，哪有时间关心时日。方文却是关心的紧，见到宦官当即跳起来，“好了，大家用早膳去吧，千万别饿着了！”

随后将手中书籍塞给了张初之，连拉带拽，在他吃惊的目光中把他推了出去。丫的，每天睡这么少会死人的，真是不懂养生！

回来准备趴着睡觉时，却见可儿费力的拎着一个食盒过来，望见方文看她，小脸微红的同时也是回以笑颜。

“你干什么？”待她走得近了，方文不解问道。

小丫头做错事情似得低下头，声若蚊蝇，“昨日尊师没有用早膳兴许是宫中多有不便，我就”

把食盒放到方文面前，她便站到身侧低头不语。方文将食盒打开，并不宽敞的盒子中摆放着几道精致小菜，还有两个馒头。用手触碰一下，已然冷掉了。

方文笑道：“这是你今晨带来的吗？”

“嗯！”小丫头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生怕方文怪罪。

“你为什么带来呢？是你的早膳吗？”

小丫头依旧“嗯”了一声，方文微微动容，苦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近前，看着她精致的小脸。

“不去宫内用膳，你非是公中之人，应当是陛下兄弟的子女吧，亦是天家贵胄了！为何不寻个去处吃些热乎的，反而受此苦楚？”

“阿娘说，我女儿身能入宫中求学已是天大福分，就不要”说道后面，方文已然听不清楚，但心中却是明白有些他物，只怕干系到一些王族之间的事情。

悠然一叹，方文又道：“那你为什么给我吃，这是你的早膳啊！”

小丫头抬头，“是是看尊师没有用膳才”

方文一愣，立时动容！好纯洁的小丫头，这个年纪尚还不是明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