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齐国公府，方文踏着宵禁闭城的喊声，带领王忠快步走了进去。

李廷李正四兄弟正在大殿欣赏歌舞，说是欣赏有些侮辱词汇了，群魔乱舞更合适些。总之就是如老流氓曾经作为，双手抽风一般的乱舞，不知摸得哪里，反正总能抓住重点！

黑着脸走进了进来，方文挥手遣散舞姬。望着妙曼身影一个个消失之后，忍不住从怀中掏出圣旨，狠狠甩在李廷脸上。后者傻笑着接了过去，打开刚想一看，顿觉胸前一阵大力传来，竟是方文一脚踹了上去！

“混账玩意，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干龌龊事儿！”

李廷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看过圣旨嗫嚅道：“又没耽误事儿，打我干啥？”

“你说啥，我还不能打你了？”

方文眼睛一瞪，呲着牙恶狠狠的，端得是没有一点威胁力。温文尔雅的气度颇为和善，前者却赶忙捂住嘴巴，一个劲的摇头。

开玩笑，对这货以貌取人就完蛋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行了，别说屁话，我要的东西咋样了？”

李廷嘿嘿一笑，胸有成竹道：“我办事你放心，不就几根木头几条绳子嘛，别的不敢说，这个肯定能办好！”

听得这话方文才面色稍霁，点头之后还是不禁一声冷哼，吓得李廷一跳。旋即转过头望向李正，“找人的门路打点好了没，别跟我说找不到，我抽死你！”

李正身躯一挺，正襟肃穆道：“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校场呢？有没有？”

“有，城南十里有片空地，是个小山坡，尽是杂草鲜有人烟，操练五十人绰绰有余！”

松了口气，心中不快又踹了李正一脚，本着脸寻个矮桌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沓白纸丢给李廷，道：“这是我欲施行的练兵之法，你们看看，好歹心中有数，最迟明日午时便要开始，我们时间不多了！”

翌日，方文并没有明目张胆翘课，安安分分的出现在南书房，受了一天折磨。毕竟挂着名，不能一直不干事，省的景阳找茬！

早膳时自然少不了清月一阵训斥，原因只能是与太子的摩擦了。此事人尽皆知，瞒不过她也在情理之中，没啥好说的。低着头听她说完，又挨了几下掐，总归搪塞过去。

可儿总嚷嚷着几日没见了，想念的紧，要他多过来看看。方文只能千肯万肯的点头，小丫头这才展颜一笑，可爱动人。心中哀叹往后要受苦了，这个承诺不能食言的！

帝京城南十里，青草刚刚冒出嫩芽。散学归来后的方文在李廷的带领下，直奔这里。

此时，已有近百个青壮汉子静默站立，规规矩矩组成一个方阵。旷野狂风吹得他们衣衫猎猎作响，一头黑发随风飞舞，也不见其丝毫异动。

众人前方王忠持剑而立，虎目如电，不断打量着众人。被他看到之人都是胸膛一挺，脊背笔直，满面庄严肃穆！

从远处走过来，方文眉头皱了皱，问道：“咋这么多人，不是只有五十吗？”

李廷摸着脑袋笑道：“我寻思着你要练兵，铁定要最好的，就多找了点。咱两个人里挑一个，指定不会差！”

闻言一愣，方文哭笑不得的点头。张了张嘴，觉得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无奈道：“你这个智商见长，好好努力哈！”

说完也不管他磕搀的表情，径自走到了众人身前。放目望去都是青壮汉子，虽没有王忠这样的健硕，透过单薄的衣衫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腱子肉的结实感。其中更有几个胸肩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这些人来历方文略知一二，李廷昨夜提及，乃退伍老兵子嗣，各个底子清白根正苗红。穷人家的孩子，老一辈放不下吹角连营的念想，全放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争气，不管出于孝心还是什么，都练成了铁打的身子，随时准备抛头颅洒热血。

“这么多人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众人面无表情，齐声吼道：“禀报将军，不知！”

“不知道也没事，你们之中有一半人，迟早会知道。现在换个问退，你们知道最终有多少人能留下吗？”

众人再度齐声狂吼，“禀报将军，一半！”

点了点头，方文一笑，露出不怀好意的招牌笑容，两排洁白的门牙！

“知道的话，就开始吧！规则很简单，你们一百人现在开始打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终留下的五十人就能留下！”

“啊”

众人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望着方文。王忠和李廷等人也长大了嘴巴，这也太儿戏了吧，虽然这些人就是为揍人的，可你不能这样，太无耻了！

“怎么，这个规矩不好吗？”

眼神微眯，很危险的味道。李廷等人顿时摇头，比拨浪鼓摇的都欢快。

转头面向众人，方文笑道：“你们呢！”

“这”

众人交头接耳一阵，嗫嚅着不敢言语。片刻后还是一个年岁较大的汉子出列，为难道：“大人明鉴，开朝以来确实没有这等规矩！”

出头鸟，虽然不是倨傲的出头鸟，但终归是抗命的人。

方文笑了，笑的很灿烂，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感。

“说完了？没事的话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众人微愣，继而失笑。这汉子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极为壮硕的人，放到营中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好苗子，能得将军青睐的那种。若非报国无门，也不会站这里，一言不合便撵人家走，确然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