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就那么伏着烟柜吃起来。他深麦肌肤脸瘦长,鼻挺唇薄眼皮单,耳朵也薄,鬓发极浅贴着耳廓。
秦淮看着他:“我以为干你们这行都铁石心肠,想不到你还挺仗义。”
“你知道我干哪行?”
“你和陶西平认识,他们叫你毅哥,还能是干什么的。”
“……你既然知道陶西平是干什么的,又那么讨厌他,为什么不报警抓他。”
他开口随意,还扒着饭,吐字有些模糊。
她反应极快:“正因为讨厌他,所以他干什么和我没关系,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轮不到我出头。”
他看她一眼:“那你会举报我吗?”
她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他却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继续吃饭。
一刻钟后,老王领着小张过来打牌。
“蒋老板,我烧的菜好不好吃?”
蒋毅正喝着茶,闻言朝老王竖了竖拇指。老王递给他一支烟,但被他拒绝了。
“奇怪哩,你竟然不抽烟?”
“抽。但我抽烟没瘾,一包能抽好几天,好几天不抽也能过。”
眼瞧二人已展开矮桌围坐,一边聊天一边洗着扑克牌。
这厢小张却悄悄凑近秦淮:“姐,虽然陶西平有两个厂,但听说他也做着大生意,很不错的,他没离过婚,也没有儿子,你可以考虑考虑他。”
秦淮就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敲他:“多管闲事!”
老王搭腔:“小张别惹你秦淮姐,陶老板都不敢惹她你敢?”
“不敢不敢。”
小张连声附和,一面蹿至矮桌和他们打起牌来。
秦淮喜欢玩牌,也蹿了过去,却被赶走。
她不满:“凭什么你们占着我的地盘还不让我玩?”
“玩什么玩,生意不做了?”
蒋毅理着扑克,口气极自然。
小张眉眼上扬瞅着她,眼风很是暧昧。
整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临近饭点儿,老王携小张回了饭馆开工。秦淮收拾柜面时总觉得门口藏着一人,可细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反复几次,蒋毅生疑:“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说,“晚饭想吃什么,我请你。”
“今晚有事,饭就不吃了,我先送你回去。”
她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半,因不想错过分毫,便收摊让他送。
天将擦黑,二人并肩走在路上,秦淮为打探消息,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天,却半晌入不了正题。原因是她老觉得身后有人,就像方才在店里一样,可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这回连蒋毅也察觉异样,行至拐角忽然一声吼:“出来!”
便瞧一人畏缩着站出来,他穿着脱线坎肩,高低不一的裤腿,破皮的鞋,脸上肿着淤青,脑门带着血。这人是下午在花坛挨打的哑巴。
蒋毅问:“跟着我干什么?”
哑巴不会说话,只是局促的站着。
“走吧,别跟着我。”
说罢,二人继续前行,不料那哑巴仍然跟在身后。
蒋毅并不理他,等行至秦淮家门口和她道别,才又正眼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指了指秦淮:“要是不想走就跟着她。”
哑巴猛点头,秦淮吓一跳。
“跟着我干嘛?”
“保护你啊。”
“不用,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陶西平再来你不怕?”
她迟疑,打量哑巴干瘦的身材:“他在也没什么用,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蒋毅笑:“那也行。”
说完就走了,她连诶了好几声也不回头。
她只好看着哑巴:“你还是走吧,我不需要人保护,也照顾不了你。”
说完便上楼去,并不管他的去留。
那是一幢陈旧小楼,墙墩伏着一丛炮仗花,丝状的花冠橙红的色,在路灯下静谧绽放。
秦淮回到家洗了澡去睡觉,也不往窗户外看上一眼,原想着不理不睬晾那哑巴一晚,他自感没趣就会主动离开,却不料隔天一早,等她准备赶去店铺时,那哑巴还在院里站着。
“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咧嘴冲她笑,嘴角挂着干涸的血。
她已没什么好气,自顾去往烟铺,依旧不想理他。
那时天刚亮了没一会儿,卖早餐的阿婆已挑着扁担在旁边落脚。她照旧懒洋洋伏在烟柜上,问阿婆要了碗饵丝。
阿婆盛了一碗递给她,瞧了瞧站在铺外的哑巴。
“小伙子和人打架了吗,脸肿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
他又咧嘴冲着阿婆笑。
阿婆看了看秦淮,秦淮朝她指指喉咙,摇了摇头。
阿婆立即明白,又从桶里舀了一碗早餐递给他。
“大早上的,吃点东西精神好。”
他看秦淮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