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伯会不会和周青云串通起来骗自己?
向伯会不会根本不懂武艺,而且从头到尾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念头纷繁,不过朱达很快都是否定,从向伯和周青云的性格来看,对方根本不会欺骗自己,周青云开弓射鱼的时候那可是真本事,可为什么这么简单儿戏?
“混账!学武不要走神!”向伯看出来朱达神思恍惚,怒喝一声。
这吼声让朱达身子一颤,向伯抬腿就要踹过来,犹豫了下没有动作,只是闷声说道:“老汉我再练一次,再走神打你十板子!”
到这时向伯反倒觉得正常,朱达毕竟是少年,没有办法全神贯注,被刚才天际烽烟一影响就走神了。
朱达没有多少怀疑和犹豫,立刻变得认真专注,他迅速意识到一点,眼前的救命稻草就这么一根,无论真假都要抓住,因为没得选择。
再看一遍的时候,感觉和前几次不同了,向伯所演示的几个动作的确简单,砍、刺、撩起、格挡、反手、刀柄,每个动作都是简单基础,但每个动作也很完整,全身四肢都在调动,下盘稳定身体,上肢摆动发力,腰背手脚没有什么僵住的地方。
这六式似乎是用刀对战动作的拆解,想起当年所见识到的武术和武技,甚至是杂耍般的表演,似乎都可以用这六个动作组合起来施展,或者说再花哨的套路都是这六个动作组成的。
战阵沙场上,训练普通百姓去作战杀人,这样基础简练的动作才最合适,也最有效率,甚至在成本上也是最优,眼前这六式刀法肯定不是最好的,肯定有更适合实战,更好的,但自己能学的只有这个,只要是真的,就足够了。
“学会了吗?”向伯粗声问道,手中刀背已经翻转,一副要抽人的架势。
“学会了。”朱达回答说道。
他这回答让向伯一愣,边上周青云连忙说道:“向伯,我教过朱达!”
看着周青云满脸得意的模样,向伯这才恍然,没好气的呵斥说道:“你那半吊子的本事还有脸教别人,朱达,去那边找根合适长短的木棍,照着做一遍。”
朱达连忙过去拿了根三尺多长的木棍,开始演示起来,他的学习能力远超同龄的少年们,加上先前学过看过练过,刚才这些动作能很完整的重复出来,也做得有板有眼。
向伯点点头,郑重开口说道:“既然学了,就好好练着,时刻都不能放松,师父就会这六式,靠着这六式在沙场上活下来了。”
第一遍很快做完,向伯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丝毫叫停的意思,朱达自觉的继续练了下去,他动作虽然似模似样,可还有很多不标准的地方,向伯不断的给他纠正指点。
动作简单,这么一遍遍的重复下去极为枯燥,向伯已经把刀入鞘,去那边拿了根棍子在手,就等着朱达厌倦或者动作走形,这边一棍子抽下去,刚才朱达的走神恍惚让向伯以为对方还是个少年,还要严厉管教才能保持专注认真,
但朱达一遍遍练得很认真,他想起了当年锻炼身体的历程,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每一项都没那么有趣,只是枯燥的重复,但坚持下来,自然就有收获,上课学习复习又何尝不是如此,专注认真不放松,那么就有结果。
何况在这一次次的重复下,身旁向伯的不断指点纠正下,朱达对这罗汉刀的体会愈发深刻,这每个动作的确都是有道理的,让人尽可能的发挥出力量,但同时又有分寸,不至于身体僵直,算得上有收有放。
他这边练着,旁边的周青云也被督促着练起,和朱达的专注认真比起来,周青云则是有些不耐烦,苦着脸重复不停,但动作上却错漏不多,显见是练了多次的。
“......这六式刀法太过简单,在大同知道的人不少,可练的人不多,都觉得这几下子是乡下把式,没什么大用,可真上了战阵,你眼前十人百人,杀了一人还有一人,四面八方都有敌人,哪有工夫给你辗转腾挪,给你小心躲避,无非是一刀砍过来挡住,一刀砍回去而已......”
“......这一砍一挡都有窍门,用力气大了砍不了多少刀,或许还要伤筋动骨,怎么出刀,怎么动作,腰腿怎么办,这六式里都有,学明白了,刻在骨子里,喝醉酒睡大觉,喊起来就能一丝不差的用出,这才算学会了,你们俩看着似模似样,还得练个几年......”
听着向伯在身旁絮叨不停,周青云脸色愈发苦了,尤其是听到“几年”,情不自禁的撇嘴,这表情被向伯看在眼里,一棍子抽在大腿上,立刻痛叫起来。
朱达却没有任何放松,向伯的言语朴实,他却听出了很多道理,这六式罗汉刀恐怕就是军中的“标准动作”,简单实用,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强者总结出来的,向伯所要求的的效果,则是要达到下意识反应的地步,要练到刻在骨子里。
“......这六式练好了,你手脚腰背都活了,再学长枪和别的家什都更方便,就算你和别人动个拳脚也不吃亏......”
这些动作并不仅仅是手腕和手臂挥刀,全身都会得到锻炼,日子久了,除却刀法练出来,强身健体也不必说,这个道理朱达也能理解,他是第一次练,又能想通这个关节,愈发的全神贯注。
练着练着,朱达突然发现向伯不在边上絮叨了,瞥了眼过去,发现向伯正在看着北方天际,以往两次的烽烟都是临近夜里,可这次却是在上午,难道这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