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他还笑着道:“李小姐,要刮台风了,这么晚还出去?”
待到庭院入口处的那扇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我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恍恍惚惚地走上了大宅前的私家道路,反正我今晚不想回家。
我往山下走去。
把事情闹到如此僵的地步,回去肯定被爸爸骂,反正我今晚要放纵一晚,过了今晚之后,我或许也只好杀死我心底的那支小花苗,我决不能让它长大成一株植物,因为没有养分,因为不会开花结果。
我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此地是城中最奢侈的私家别墅区,一幢大宅用一条半腰山道,我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不见有一辆车驶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到身后有引擎的低低的轰鸣声,我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车子已经到了身后,然后是一个急刹车,有人在车上喊我名字。
我站在路边,看到葭妍坐在副驾驶座上,探出头同我说话:“葭豫,下着雨呢,怎么在外面跑?”
我说:“劳驾,带我下去。”
斯定文将车刹住:“上来吧。”
葭妍仔细瞧了一眼我的神色:“你怎么了?”
我随口说:“同学找我有点急事,我要到市区。”
我坐进了后座,斯定文踩下油门,跑车一路闪电般奔驰而下。
他们俩将我在城区的购物中心放下。
一路过来雨势渐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车窗上,我推开了车门,大风吹在楼层之间的缝隙,广告牌在呼呼作响,葭妍平时从来不管我交游,今晚却突然问了一句:“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刮台风呢。”
我对她笑笑:“晚点没事,我打辆车回去可以了。”
“那你小心点,不然就叫司机接。”葭妍挥挥手,跟斯定文走了。
我坐在街边二楼的麦当劳。
眼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大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刮了起来,风声低沉呼啸,拍得窗户都微微震动,高耸的楼层之间仿佛有千万头疯狂的野兽在嘶吼奔跑,我看到树木在风中疯狂地旋转,枝叶被打落一地,路边行人的伞纷纷被吹翻。
我一直坐到十二点过,客人渐渐少了,到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
柜台的灯熄灭了,服务生上来同我说:“小姐,对不起,我们要打样了。”
我又重复看了一眼门口的营业时间:“你们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吗?”
服务生礼貌地解释:“台风警报已经上升到红色预警,风力会持续加大,为了安全起见,这是特殊情况。”
我只好起身离开。
下到一楼,在商厦门口逛了一下,狂风夹杂着暴雨在天地中肆虐,吹得我几乎站不住脚,几幢高耸的购物中心的商店都在陆续关门,我转了转,看到街角还有一间正在营业的咖啡店。
我走进去,买了杯咖啡继续呆坐。
台风在夜里正面袭击这座城市,中心风力终于达到了最高级,我坐在一楼靠窗的位子,看到平常通宵明亮的街灯已经熄了,风夹着雨水扑在玻璃上,晕染开一朵又一朵巨大的雨花,路面渐渐开始积水,有路过的车子熄火,司机撑着伞下来察看,不到一秒就被吹翻。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在漆黑黑的狂风中也根本没法撑伞,纷纷在暴雨中一路狂奔。
人类在大自然的巨大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雨夜清凉,大家都是落难人,平时衣冠楚楚的冷漠都会人,此时也带了点儿狼狈的亲切,有在附近写字楼加班的白领,大约是被风雨困住,一身潮湿地奔进咖啡馆点了餐大快朵颐,寥寥的几桌客人也不禁报以微笑。
浮生众生相。
我的心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抬头望窗外看去,突然看到黑乎乎的雨中,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怀疑是我眼花,赶紧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是高大的男生的身影,穿一件灰色套头球衫,淌着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一间还亮着零星灯火的店铺,转而又跑了出来。
我倏地站了起来。
我绕到门口,推开一个门缝,对着街道的对面大喊了一声:“斯定中!”
狂风呼地一声吹进来,满座客人纷纷侧目。
可是风声和雨声太大了,他完全听不到。
我只好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到了咖啡馆的屋檐下,对着对面的街道大喊:“斯定中!”
倾斜的大雨飘过来,瞬间将我的鞋子和裙子打湿了。
斯定中依然在一家一家店铺地看。
当他从咖啡馆正对面的一家便利商店走出来时,动作瞬间定住了。
他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我。
他一下冲进了暴雨中,奔跑了几步,走到了车道边,大声地喊:“葭豫,是不是你!”
我赶紧冲他招手:“是我!快过来!”
一辆车从他身旁驶过,水柱溅到他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