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颓然的倒在地上,面颊泛起了不详且惨淡的青色。
他活不久了。
贺钦调查了陆之北所做过的一切,那些残酷到无法回首的过往,化作命运的报复,加诸于他的身上。
那是陆之北原本就应当承受的命运。
惨烈的死去,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记得他。
有谁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险些被人卖去做了雏|妓呢,更不要说,那原本应当是天之骄子,坐拥无上光辉与荣耀。
之南。
他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仿佛整个骨头都被人撬开,一点一点用锯齿锉下粉末。冷风刮过骨缝,发出尖锐的哨声,一声声,刺向他的脑海。
手脚止不住的痉挛,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滚烫的沸水,被活生生的揭下了一层皮。
他要死了。
陆之南回家以后将会看到什么呢。
自己的哥哥像一条死狗瘫痪在地,他开开心心的回家,期待着过十二岁的生日,却只能看到一具没有了气息的尸体。
不。
就算他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的整个思绪,他拼尽全力想要从自己的心脏中、骨髓中、每一个叫嚣着死亡的器官中国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即便是动用了异能都在所不惜。
可是,太晚了。
毒素经由血液,注入了他的心脏,仿佛有一团星云,在身体深处猛然爆炸,弥散的尘埃堵住了他的呼吸管道,让他发出如风箱般“嗬嗬”的声响。
他像一团没有筋骨的烂肉,或许不久以后,就会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他想起来不久以前的分别,在灯火辉煌的礼堂中,那时候还艳阳高照。小孩子撒着娇,依着他说要吃芒果冰激凌蛋糕,他让陆之南玩够了不要忘记回家,不要忘记家里还有一个等待着他的人。
十二岁的生日。
多么残酷的不要忘记。
如果注定迎来的只有死别与分离,他只希望,陆之南从头到尾都不要记起。
多么可笑又多么脆弱的幻想,他以为平静生活,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恍惚间似乎有人揪住了他的头发,如同拖着麻袋一般,把他磕磕绊绊的拖出了房门。
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冰凉黏腻,空气中仿佛漂浮着馥郁的芒果果香。
视线的尽头,他看到了扔在门外的钢笔礼盒,已被压瘪的蛋糕包装,还有那些散落的拉花与气球。
仿佛听闻了一声低低地咒骂,拖着头发的手刹那间松开,他拼命地抬头,只看到那些拉花与蛋糕像垃圾一般被扔下了楼道。
无边的黑暗中,传来轰隆的闷响,夹杂着天边的惊雷。
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刻,楚歌回到了小巷子口的那个晚上。
那一天,他用钢管敲破了人的脑袋,孤独的缩在墙角根下,等待死亡。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戒备的抬起头来,于是,看到了陆之南。
小孩子缩在巷子口,远远地看着他。又是害怕,又是畏惧,仿佛下一刻就要转身逃跑,最终却走到了他的身前,朝他伸出了手。是怯怯的一声低喊,将他唤回了人间。
“哥”
他只想要他的弟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长大,忘记所有的烦恼与忧愁,做那个被宠在怀里的小孩子。
可最终是他带给陆之南最残酷的离别。
少年人的瞳孔渐渐涣散开去,黯淡在了泥泞的污水里。
暴风雨,终于打下来了。
第48章 act1·畸骨
六年后, 贺家。
夜色低垂, 层云蔽月,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忽而听闻一点声响。
庄园的雕花铁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一辆黑色轿车犹如离弦之箭, 毫不犹豫的驶出了这座历史悠久的老宅,与之同时,寂静的二楼之上落地的玻璃窗前, 被风吹得凌乱舞动的白纱之后,一个身影正无声无息的望着轿车遥遥渐远的影子。
贺之朗端着手中的高教玻璃杯,轻轻地呷了一口, 馥郁的酒香入喉,注视着那辆轿车沿着曲折公路离开,直到消失在天际尽头。
他目中有种感慨似的叹息:“我的这个弟弟, 还真是顾念旧情啊。”
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微微的笑起来:“毕竟, 也还是个美人呢,不是吗?”
夜色下的花园, 美丽又静谧,黑色轿车绝尘而去后,除却喷泉淙淙的水声,几乎不再听闻其他的声响。
而在花枝锦簇之中, 掩映的正是厚重悠久的贺家老宅。
他是如此的想要得到这一切, 偏偏有人对其不屑一顾。
“弟弟, 你究竟是天真,还是愚蠢呢?”
.
七个小时后,天际浮现出一抹鱼肚白。
贺家老宅终于从夜色里苏醒过来。
餐厅之中。
贺钦早已坐在桌前,漫不经心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