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宋承恩的首肯,琉璃很是高兴。
赶紧让人去叫小伙计虎头。
虎头在柴房里窝了一夜,迷迷瞪瞪揉着眼睛走进来。
一眼看到宋承恩,手也放下了,眼睛也瞪圆了。
宋承恩冷眼打量了他两下。
“你就是‘珍季祥’的伙计?”
“是。”
“做了几年?”
“到下个月初九,就满三年。”
“学徒三年,也该明白季字号的规矩了。”
宋承恩搁下手中的茶盏,皱眉道。
“昨天丢开铺子里的事不管,跑来这里做什么?”
琉璃赶紧插话进来,替虎头温言解释。
“一定是老鸹叔担心,特地派他跟着。我说的可对?”
谁知虎头脖子一梗,倔强道:“不,一切都同老鸹叔无关,是我自己要跟来的!”
说着就朝地上一跪。
“表少爷要罚就罚吧。”
无论琉璃怎么给他使眼神,只是不理。
宋承恩却笑了。
“你擅离职守,当然是要罚的。不过现在我却要先赏你。”
一边说,一边把他扶起来。
“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这小伙计对三小姐忠心耿耿,实在难得。”
琉璃也点头附和。
“当时大家都吓得站不住了,多亏虎头胆子大,力气也大。”
“依我看,倒是块跑船的好材料。”
宋承恩夸赞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锭赏给了虎头。
“先拿着这个。你的名字我已记下,日后必有你的好去处。”
虎头却不肯拿。
直到琉璃告诉他施粥一事可以实行,这小伙计的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琉璃很欣慰,只道能够这样圆满解决,也不枉她折腾一番。
想不到离开客栈时,居然又惹出了一点小风波。
当时她跟在宋承恩身后,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前。
想不到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季小姐请留步!”
回过头来,居然是那位效仿红拂夜奔的玉如意姑娘。
只见玉如意已换回女装,真是柳腰桃腮,明艳动人。
装束打扮也同琉璃想象中的青楼女子不同。
鹅黄衫子水绿裙,几朵珠花点缀鬓鬟,既俏丽又不会流于俗艳。
也难怪宋承恩不明所以,把她当成与琉璃认识的客人,拱手打了个招呼。
玉如意点点头,算是回礼。
然后径直走到琉璃跟前,纤手一挥,递过银票一叠。
“这里是惠记银庄的一千两银票,请季小姐收好。”
琉璃错愕地后退一步,当然不肯接着银票。
玉如意捏着银票,笑盈盈地朝前一步。
“多谢几年来季小姐对高郎照拂有加。这一千两是他在这里的开销,还请收下。”
见琉璃摇头,她的声调就微微拔高了些:“怎么,一千两还不够么?”
宋承恩皱皱眉,问刘掌柜:“这位客人是怎么回事?”
刘掌柜一脸苦笑:“这位玉姑娘一早来为高公子结算房费,听说这几年一直是由三小姐出的,就执意要还。”
玉如意微笑着点点头。
“多谢季小姐的恩惠。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为高郎置下了一个安静的住处,就不在此多叨扰了。”
琉璃一声不吭躲在宋承恩身后,听到要搬出去才抬眼看了看她。
宋承恩摇摇手:“要搬哪里都随你们,这钱也不必还了。”
玉如意却坚持:“这钱季小姐必须收下。”
时近晌午,客栈里的人已渐多,门外也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闲汉,都伸着脖子听她说话。
“季小姐虽是好心行善,毕竟同高郎非亲非故,传出去有损闺誉。无端受人恩惠,也让我与高郎实在良心不安。来年春袆在即,我可不愿高郎为其他事情分心。这点私心,还望季小姐成全。”
说完嫣然一笑,就把银票放在宋承恩手上。
“季小姐不肯收,公子你收下也是一样。”
宋承恩也不多话,将银票递给了刘掌柜。
琉璃忍着众人的笑声上了轿子,只觉得手脚冰凉。
回家后她还想同宝瓶哭诉两句。
谁知一进屋,就被宝瓶劈头骂作“蠢材”。
她还想辩解几句,无奈宝瓶现在是说睡着就能睡着,刚骂了两句就又是数个时辰不醒。
据阿丝阿素两个丫鬟说,表小姐刚醒来时听说肃王登门拜访,很是激动,叫了好几个丫鬟来问详情。
知道肃王屏退左右,单独与琉璃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她的脾气就变坏了。
“这当然是嫉妒啦。”
阿素说,口气居然有些开心。
阿丝也抿着嘴笑。
“这一回表小姐再嫉妒也没用,谁教她自己睡过了头。”
琉璃倒有些担心。
虽然大夫们和宝瓶自己都说,这样嗜睡是因为之前元气大伤,需要弥补。
可宝瓶每次睡醒都是一副倦容,满身冷汗,脾气也越变越坏。
明明睡前才大吃大喝了,醒来又嚷肚饿。
看起来,倒像是在睡梦中损耗太多。
她之前也试着问过宝瓶,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宝瓶只是冷笑:“只不过是梦境而已,能奈我何?”
不过至少宝瓶的噩梦还有醒的时候,她的噩梦却是不分昼夜。
过了两天,果然听说高天士搬出了“顺季祥”。
又听说玉如意在城南置的宅院是多么华美舒适,奴婢都买了十来个。
又听说她卸尽铅华,甘愿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