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笑放下手,歪头瞧着絮儿乖巧的模样。
茶壶里是备好的茶水,已经放的温了。
絮儿给何言笑倒了茶,恭敬的放在何言笑眼前。
何言笑微微一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问道:“絮儿,你是家养的奴婢吗?”
絮儿低下头小声回道,“奴婢的爹爹是镇东将军麾下兵卒,在奴婢还未出生时便战死沙场。奴婢的娘亲,在奴婢三岁时也病死了。大将军一向爱惜兵将,不忍奴婢年幼无人照顾,将奴婢安排在庄子里。”
“我倒是听你家小姐说了,这庄子上安排的人,几乎都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残兵。看来镇东将军不愧为国之栋梁,对待麾下也是情深意重。”何言笑注视着絮儿的表情说道。
絮儿的声音有丝悲意的说道:“奴婢对将军与小姐的照拂之恩永生不忘。”
“这么说的话,你并没有奴籍?”何言笑问道。
“刚来庄子的时候,奴婢是没有奴籍的。”絮儿稳下心绪回道,“到奴婢十岁时,宋妈妈教了奴婢规矩,带奴婢入府伺候小姐,奴婢便签了身契。”
“哦?你为何要签身契?做伺候人的奴婢那么好吗?”何言笑奇怪的说。
絮儿身子微颤了一下,抿住嘴唇道:“在小姐身旁伺候,必须签身契。奴婢为了报答将军与小姐的照拂之恩,所以……”
“那你想不想脱去奴籍?”何言笑打断絮儿问道。
絮儿猛然抬头,一脸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何言笑。
何言笑自然知道,她的这句问话过于突兀,接着说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庄子已经是我的了,你家小姐如今是客居之人。”
“什么?”絮儿震惊了,张大小嘴支支吾吾的说,“这庄子,如今,是,是姑娘的?”
“自然是我的,我给你家小姐医治脸上的胎记,她将这庄子作为酬劳付给我。”何言笑低头喝茶。
住在庄子里的这些天,何言笑一直在观察絮儿。
起初是防备絮儿是宋倾淑安排来的眼线。
后来发现絮儿聪明勤快,伺候她也很尽心,她便起了招揽的心思。
她注意到,絮儿身上并没有在桃樱身上看到的奴性,猜测这个絮儿应该并不是家奴出身。
絮儿这样的人,心里一定渴望自由,她便可以向絮儿抛去橄榄枝。
这么大一个庄子,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看着,怎么能放心?
“这……这……奴婢……”絮儿傻傻的看着何言笑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去办。你伺候我这些日子,我看得出你是个心正的人。若是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就帮你脱去奴籍。你好好考虑,晚膳后给我答复。”何言笑放下茶碗道。
絮儿心惊的低下头,声音有些发虚的说:“不知……姑娘有何事需要奴婢帮忙?”
“你放心,此事绝不会影响到你家小姐和镇东将军。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何言笑脸色一正,一脸严肃的靠近絮儿低声道:“我并没有哄骗你,你也没什么可值得我哄骗的。庄子的事你可以问宋妈妈,我找你帮忙也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有,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
絮儿浑身一震,呆愣片刻,低声应道:“是……”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外,接着是宋妈妈的声音道:“姑娘可在屋里?”
何言笑坐直身子,说道:“宋妈妈来了,快进来。”
屋门一开,宋妈妈走了进来。
絮儿忙退后一旁。
宋妈妈面有急色的说道:“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小姐正发脾气呢,我们都劝不住。”
“哦?她又怎么了?”何言笑诧异的问。
就骑马那点事,不值得这个大小姐发什么脾气吧?
“哎,此事……老身真是难以启口,还是姑娘自己去看看吧。”宋妈妈一脸难色道。
“怎么什么事都找我啊,难不成我是你家小姐的奴婢?”何言笑翻了个白眼。
“姑娘说的哪里话,老身可不敢当,还不是只有姑娘才能劝得动我家小姐吗。”宋妈妈忙陪着笑脸道。
“我倒是不介意受累,不过我如今可是傲河山庄的主子,让主子住在客房算是怎么回事?”何言笑斜了一眼低着头侍立在旁的絮儿道。
絮儿可是竖着耳朵听呢!
“唉,是老身疏忽了,这就吩咐人将姑娘的东西搬去正院。”宋妈妈立刻说道。
“哦?正院?那不是你家小姐住的吗?她已经搬出去了?”何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妈妈道。
“这是小姐早上出门时吩咐下来的,老身已经派人将小姐的东西搬去东溪阁,就等姑娘搬进正院呢。”宋妈妈道。
“既然如此,我屋里的东西就由絮儿安排吧。我跟你过去看看,你家小姐又哪里不好了,忽然发什么脾气。”何言笑大模大样的站起身,弹了弹衣裙上不存在的尘土,扬起小下巴走了出去。
宋妈妈忙随后跟上,临出门还记得吩咐絮儿将何言笑的东西都搬去正院。
絮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何言笑瘦小的背影出了屋门,一时转不过弯来。
直到有几个小丫鬟进来,恭敬的问絮儿有何吩咐,絮儿才回过神。
其实何言笑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往正院搬。
正院里一应用度都是备好的,日常所用无一不是从京城送来的名贵之物。
只有宋倾淑吩咐绣娘为何言笑特制的几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