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蓬头垢面的李余生艰难的抬起头享受着牢房顶上那一丝光亮,这丝光亮每天会透过这间牢房只有碗口大唯一的通气孔照进来短暂的时间。李余生就这样一脸满足的看着这丝光亮慢慢变淡,直到完全暗去,这才收回目光低下头来。脖子上刑部大牢死囚方有资格享用的大枷确实不愧为“喘不得”的外号,时间久了就连李余生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余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能大概的估计出已有个把月了。自那天从石马巷被带走,就住进了这里。唯一让李余生觉得困惑的是,至今没有提审没有问询,除了每日送饭换马桶的牢头就没见过任何人,自己似乎被所有人遗忘。
不过李余生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有些遗憾和想念,遗憾是没能如约跟石爷爷一起去英烈祠祭奠牺牲的同袍。想念是因为每日三个粗粮面饼的牢饭,李余生倒也没觉得是受罪,只是每日冷冰冰的吃下去时间久了,总觉得自己的肠胃都是冰的。所以李余生十分想念关婶婶做的那些热腾腾的美食……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黑暗中李余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在梦里,兴许可以吃到关婶婶那热乎乎的汤面条。
不知睡了多久,牢房门口的脚步声惊醒了李余生。李余生艰难的抬头看了眼通气孔,发现是一片漆黑,仔细感受了下,门口站着三个人,就有些纳闷。李余生艰难的翻身坐起来,看着牢门静静等待。
李余生不知道的是,他住了月余的这间牢房是整个刑部大牢最尊贵的牢房。说尊贵,是因为能住进这间牢房的人无一不是犯案惊天动地之辈。还因为这间牢房是整个刑部大牢最底层最里面的唯一单间。光牢房大门上的锁就有三把,每次开启牢房需要刑部尚书签发文书并下发一把钥匙,提牢厅主官核实签押后下发一把钥匙,大牢的牢头手持两把下发的钥匙开锁,最后才是牢头自己的钥匙打开最后一把锁。
黑暗中的李余生感知到了门口有三个人,其中熟悉的牢头正在开锁。一阵繁琐的开锁声之后,生铁铸就的厚重铁门被打开,一盏上书刑部二字的气死风灯首先挑了进来,习惯了黑暗的李余生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的有些刺眼。接着牢头提着灯笼当先走进来,身后两人也跟着走进了牢房。好一会适应了光亮的李余生这才看清了两位来客。
一位是身着长衫文质彬彬看上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另一位年纪相对大一些,明显具有军人气质,虽已发福站立时却习惯挺直着脊梁,穿着打扮像是个富家翁。
牢头提着灯笼静静侯立一旁,书卷气浓郁的中年人看着李余生目光恢复清澈,微微笑了笑,却一言不发。发福的富家翁老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偏头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这才很仔细的看了看李余生。李余生有些疑惑更有些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等待问话。
最后还是富家翁打扮的老头开口打破平静问道:“进来这么多天,有什么要求?”李余生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继而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就嘿嘿一笑,说道:“如果不是今天就处决我,那我别的没什么,就是能不能让我换个牢房,能看得见光亮的就成。”说完解释道:“黑漆马糊的,我觉得自己都生锈了。放心,我不会跑。”
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听了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说:“这可是刑部大牢最好的单间,你还不满意?”李余生只是笑了下,想了想回答道:“那就当我没说。”说完用拷在一起的手提起脚镣伸直了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扶着脖子上的大枷坐正了,开始等待下文。
富家翁打扮的老头问道:“就想晒晒太阳?”李余生听了有些自嘲的笑着说:“那有那么奢侈的想法,有扇小窗能透进来光亮就成。”富家翁打扮的老头裂开大嘴哈哈大笑,笑完说道:“知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闯了多大的祸?”李余生听了这话却豁然挺直了腰板坐直了反问道:“行军法也叫闯祸?”
富家翁打扮的老头赞赏的点点头,欲言又止,有些无奈的转身出了牢房。那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捋着胡须微笑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余生,一言不发也走出了牢房。牢头提着灯笼打算赶紧跟出去领路,李余生不干了,严重不满的问道:“饼子呢?”那位牢头听闻哭笑不得地转过身说:“我的爷哎,这还没到时辰放饭呢!再说我哪敢克扣您的吃食呀!”说完走出去关上铁门开始锁门……
李余生看着眼前只剩下自己的牢房,有些恼怒,冲着牢房外吼道:“没到时辰来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吼完觉得舒坦了,就费劲的慢慢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继续睡去,否则时间太难熬……
不知过去了多久,睡的半梦半醒的李余生又被牢房门的开锁声吵醒,感受着腹中的饥饿想着这次该是送饭来了吧?!就小心翼翼的起身避免触碰到脖子手腕脚踝等处被大枷和镣铐磨破刚长好的伤口,坐起身准备填肚子。好容易等到门开了,进来的牢头却双手空空。李余生很不满,非常不满,冲着牢头嚷嚷道:“就算死囚也得给饭吃吧?空着手来是什么意思?”
牢头无奈的赔笑解释道:“爷哎,今儿您的饭食不在牢里吃,我是带您出去放风的。”李余生听了有些发愣,看着牢头真的在解除手脚的镣铐,有些疑惑的说道:“要杀我就明说,别哄人啊!”牢门外站着的富家翁打扮的老头嘿嘿笑着说:“瞎琢磨什么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