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先前云氏头次觐见我时说过的话么?”牧碧微神色奇异,轻轻的道,“也许,与她所言有些关系吧!”
阿善茫然道:“莫非是云氏本是邺都人氏那番话?可即使如此又怎样?她比高十一郎还要长两岁吧?何况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门之女,哪里有机会与高十一接触?即便偶然认识了,莫非这高十一那会就如此长情,竟心心念念的记到了现在?”
牧碧微想说什么,却到底忍住,只是一面笑一面摇着头:“也不全是这些……唉,你若不明白就算了,莫要多想……她不是寒夕,做事有分寸,何况她的命,就那么一条,我对她还算放心。”
她蹙起眉,喃喃道:“如今,我担心的却是寒夕——就她那个脑子,离了云梦如,在宫里可怎么过?”
不只是牧碧微这样担心,连叶寒夕自己,此刻也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着云梦如,情真意切的哭诉:“云姐姐,你若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云梦如冷静道:“容华,你总不能叫我一辈子在宫里陪着你罢?”
叶寒夕语塞,随即又哭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你总得给我拿个主意罢?”
“……”见云梦如沉吟不语,叶寒夕索性闹了起来:“我不管,这宫里今儿个一些事明儿个一些事,步顺华与苏贵妃……哦,如今是右娥英了,斗得死去活来,连内司都跟着遭了殃,如今出了门,谁说话我听着都有三分话里有话!你不提醒,我听都听不懂!这些个人,我哪个都应付不来,你走了我可怎么过?你若不给我想个万全的法子,我……我我就不给你陪嫁!”
云梦如见她一副想说狠话又惟恐得罪了自己的模样,心下也是一软,却好笑道:“容华你忘记了?我如今可是云世妇的远房堂妹,因家里遭了难,想投奔云世妇却糊涂着进了宫的!这陪嫁也是云世妇给吧?”
——这却是太后苦思之下,能够给她找到的最好的、掩人耳目的出身了,到底,云姓本就不是什么大姓,在前魏与本朝都没出过什么名家,云世妇的父亲是个府令,好歹是个官身……亏得如今不像前魏初年那么讲究士庶之别了,不然,单凭官吏侄女的身份也是没法看的。
“云妹妹才是世妇,进宫这些日子能得多少好东西?”叶寒夕忙拿袖子一擦眼睛,道,“何况先前牧姐姐说了,若我在宫里有急需银钱的地方,只管到长锦宫那里寻林甲,他带了我去牧姐姐殿里开库房挑东西!”
云梦如把手一摊道:“容华你看,你还要我教你什么好办法?你有这现成的靠山,连私库都任你取用,你还一定要我留在宫里陪你吗?”
见叶寒夕还是一脸茫然,云梦如叹息道:“你就不能叫牧光猷庇护了你?”
“可是牧姐姐如今在行宫里头啊!”叶寒夕委屈的道,“你当我不想她在吗?你和她在,我什么主意也不用想,只要好吃好喝的就成了……”
云梦如望了半晌天空,这才低头,轻柔无比的唤道:“容华!”
“啊?”
“牧光猷人在行宫不在宫里,你就不能到她那里去?非要呆呆的等她回宫?!”云梦如深深叹息,“先前容华还是采女时就当众向光猷娘娘示过好了,如今光猷娘娘病重——这么现成表诚意的时候,你不抓住?反正你进宫来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与帝宠,既然这宫里离了我没法待,你就不会去求了太后、陛下,到行宫去侍奉光猷娘娘?你位份在她之下,又是她父亲旧部之女,侍奉故主之女,又是高位妃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算那牧光猷在行宫出了事,你至多再回来就是!”
“呸!你才在行宫出事呢!”叶寒夕对她怒目而视,跟着又自语道,“呀……我当时竟没想到这个理由?”
云梦如懒得和她计较,提醒道:“容华要去趁早,不然,今年秋狩虽然被武英郡公交还兵权之事拖了半个多月,但陛下可没说取消,如今礼部还在匆匆预备着,不定随驾的妃子里头就有你。”
叶寒夕得此良计,自然是忙不迭的去了——听完她忐忑的请求,高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紧张,与宋氏交换了个眼色,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去罢,只是光猷一日不好,你就一日不许回来,你可要想好!”
“妾身明白。”叶寒夕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云梦如,见云梦如没什么提示,才省起来太后还在上头看着,忙嗫喏着应了。
姬深那边,虽然意外,但如今他也不是非缺一个叶寒夕陪伴,就赞了她几句,准了。
叶寒夕正欢欢喜喜的收拾行李、给云梦如划出陪嫁之物,不想……何氏紧跟着她之后,向姬深提出了与叶寒夕一同前往行宫照料“生病”的牧碧微——她是这么说的:“牧妹妹与妾身也是几年下来的姊妹了,不说妾身与她这两年在宫里的情谊,她也是妾身妹夫唯一的嫡亲妹妹呢!听闻她病倒,牧家急得没法,虽然上回太后开恩,着沈太君与妾身妹妹去探望了,到底不能照料左右,妾身那会就有亲自过去照顾的心思,只是当时右昭仪还没好,新泰公主在身边,自己的伤也没痊愈……如今新泰公主回了右昭仪身边,妾身身子也已经都好了,很想一起过去,也好叫陛下安心。”
姬深很感动,步氏也巴不得叫孙氏这会少个臂力,一力劝说,于是——高太后知道时,一宣徽一容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