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训娘娘这话妾身可不敢当!”姜顺华不卑不亢道,“妾身也是今早听身边伺候的小宫女嘴快,说绿萼梅开了,这才过来想看一看,哪里知道方才折了外面的乌梅、朱砂梅并珍珠梅做插瓶用,走到了惜光亭的地方,却见里头被打扫过不说,还预备了酒菜温在锡奴里,妾身见里面守着的人乃是绮兰殿的,只当是何容华来了雅兴,还想着顺便也讨些热酒喝,却不料那边的人却说是为了招待昭训娘娘你的——妾身想昭训娘娘难得到平乐宫来一次,何容华定然是要好生招待的,既然如此,那亭子里的酒菜,妾身自然是不敢碰!”
姜顺华这番话落在了欧阳氏一干人耳中很有指责欧阳氏到了平乐宫却不知会自己这个主位的意思,欧阳氏本就不悦的面色顿时又沉了几分,何氏忙圆场道:“回顺华娘娘,是这么回事,妾身也是听说顺华娘娘前几日身子不大好,这才没与顺华娘娘告知请昭训娘娘前来之事,却不想娘娘如今大好了……”
她的话却被欧阳氏冷冷打断:“所谓一宫主位,也不过是掌一宫之事务,却不是说姜氏你住了承仙殿,这平乐宫便是你的地方,凭是什么人进出也得问过了你才成!若是如此,那么左昭仪曲姐姐奉了太后之命代摄六宫之事,莫非这六宫之中随便一个内侍跑腿前都要问过了曲姐姐不成?照着这样,曲姐姐早就劳累不堪了!姜顺华虽然不是大家望族出身,怎么说也是跟在大家主母身边过的,如何不知道打理事务最好还是疏密有致、而不是事事抓在手心,什么都要管上一管,以至于疲惫难当?”
姜顺华本就心中积了怒气,如今听了欧阳氏这番教训,不怒反笑:“昭训娘娘快快收了这番话去罢!妾身虽然是个小家子气的,好歹也是下嫔之一!还不至于连宫里人串个门请个客也要花费心思!左右何氏晋了容华之后本就该与颜充华、崔列荣一样单独执掌一宫了!但这平乐宫,妾身一日是主位,断然没有被人在自己宫里撵来撵去的理儿!昭训娘娘既然这样空口白牙的诬陷妾身,妾身虽然卑微,不比昭训娘娘出身高贵,却是陛下亲册的顺华,这便去问一问陛下可是要废了妾身,所以妾身连在自己宫里头都不能安安稳稳的坐上一坐了?!”
说罢不忘冷笑着对欧阳氏一礼:“妾身告退!这便去祈年殿求陛下判断!”
见姜氏劈头盖脸的说完了那一番话后便拂袖而去,欧阳氏与何氏才觉出了不对劲来,欧阳氏皱眉看向了何氏狐疑道:“你安排在惜光亭那里的人……”
“是桃萼带了几个人在那儿备着,纵然未料到姜顺华会忽然过来,却也不至于没眼色的得罪她呀!”何氏也隐隐猜出了姜顺华方才面有愠色不是为了欧阳氏到平乐宫来却没有与她招呼的缘故——姜氏不是个喜欢主动惹事的性.子,何况欧阳氏的位份本就比姜氏高不说,彼此都不是才进宫的新人,虽然欧阳氏到平乐宫到得少,但到底与姜氏同一批受册的妃嫔,根本没必要太正式的拜访,如今姜氏这样生气,甚至当着欧阳氏的面甩了脸子,看来是另外出了事。
话是这么说了,何氏猛然一惊,道,“方才牧氏走在了前面……”
“她倒是个能干的,走到哪里得罪到哪里。”欧阳氏阴着脸道,“进宫头一次在你这里烫伤了大宫女,第二日就敢拂了唐隆徽的面子,第三日哄着陛下逐了萧青衣并宋青衣!今儿就开始跟本宫显摆她的口舌……哼,姜氏这个蠢货,牧氏到底与她说了什么,居然把帐记到了本宫身上!”
何氏迟疑道:“看顺华的方向是往安福殿去了,欧阳姐姐,莫如我叫桃叶追上去请她略等一等,我去解释一二?”
“怕什么?这是姜氏自己蠢!”欧阳氏却不肯,她恨恨的道,“因着牧氏进宫,安福殿这两回都没能留宿陛下,今儿好容易扯了一个美人的生辰竟然就要办起了小宴,还把陛下请了过去,孙氏打的那点主意这满宫上上下下谁不清楚?这会那小何美人还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呢!无非是借着一个由头争宠罢了!姜氏这么一头撞过去,就瞧孙贵嫔怎么恨她吧!她虽然出身与孙、唐相若,可与那两位一向走的也不近,坏了孙氏的好事,你瞧她们怎么斗吧!”
说着一捏帕子,连惜光亭也不想去了,恨恨道,“今日这梅花也没什么可赏的了,本宫先回德阳宫,你去告诉牧氏,高处但凡开得好的梅枝统统都给本宫折了下来!一会再送到德阳宫里去!回头你着了人过来看,但凡有一枝没折,本宫便惟她是问!”
何氏目光闪了一闪,含笑道:“欧阳姐姐快别生气,为了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值得的呢?妹妹今儿特特使人收拾了小厨房,打算亲手为姐姐做上几道拿手的菜肴,姐姐若是乏了何不先到绮兰殿去用上一些,回头也好看一看牧氏折来多少花枝?”
“她自然不配叫本宫生气!”欧阳氏冷笑着道,“但姜氏之举却不免扫了本宫的兴致!”她既然这么说了,何氏当然也不能再留她,只得含笑道:“这都是妹妹的不是了,巴巴的求了姐姐过来赏梅,却不想反而惹了姐姐不高兴。”
欧阳氏淡淡道:“罢了,与你也没有关系,这都是因为六宫无主,一个个规矩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