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英军炮战的时候,炮台上的中国炮手水平着实让人担忧,不然英国舰队不敢那么从容的靠近炮台,也不会毫发无伤的离开。
跟一群整天闲来无事喝着鸦爿酊,打着牌的英军官兵聊了一阵子,算是了解了这些人,其中竟然有四成都是出自爱尔兰,当兵的目的也不是追求荣誉,完全是为了金钱。从他们的口气中发现,这些爱尔兰人,对英国政府的认同并不是多么强烈,尤其是有好几个,都有明显的仇视英国的态度,对英军也颇为不满,认为他们在军队中收到了英格兰籍军官的歧视。
有不满就好,只是这不满还不足以让他们有勇气反抗大英帝国,否则爱尔兰人也不会接受英国的统治了,所以朱敬伦得多给他们一些勇气。
要让一些瘾君子有勇气,还有什么让他的瘾犯了有用的?因此朱敬伦希望酌量减少这些人的鸦爿供应。
只是英国人用的鸦爿跟中国人的烟土不太一样。
他们使用的都是经过工业加工过的,叫做鸦爿酊,是一种药剂,装在小玻璃瓶中。当初他们投降的时候,甚至轻易从查封他们资产的乡勇手中保留住了这些东西,因为乡勇以为这些都是药,如果知道这些是纯度更高的鸦爿,谁会给他们。
这件事找方山做很合适,他手里可是有一百多号三教九流的“好汉”呢,本身也是跑江湖的,这种事他熟悉,让他找人悄悄把英国人的鸦爿酊给偷出来,不愁这些英国人不犯瘾。
此时身在bj的咸丰正在看柏贵递上来的奏疏。
英法联军占领广州期间,柏贵给咸丰的奏疏就没有断过,多是解释他跟洋人之间的情况,以及为别人的弹劾自辩,有时候也汇报gd的情况。
但是这封奏疏却不是这些,而是向咸丰报告他收复广州的计划。
对于收复广州城,咸丰从来没有放弃,哪怕已经跟洋人签订了条约,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想放弃。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洋人。他的世界观是完全中国式的,是世俗的,是务实的,明明可以占有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弃呢?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信,因为洋人管他要了几百万两银子,表示银子还完就撤出广州,这不就是赎城费吗,宋朝的童贯不久给过金兵赎城费,才得以得到宋朝渴望了几百年的幽云十六州。
只是咸丰还是有些犹豫,tj谈判的时候,他下令黄宗汉暂停军事行动,谈判完之后,则给黄宗汉的要求是稳妥行事。
但是咸丰又担心洋人有理由再次进犯沿海,所以耍了一个小聪明,告诉黄宗汉,只能以乡勇的名义行事。
授意黄宗汉:“前因英、佛两夷在tj要挟。尚有俄、咪两夷说合。谕令黄宗汉将攻打gd省城之事暂缓举行,原恐一经用兵,则沿海地方必有夷船寻仇报复,而与tj现办情形事出两歧也。……现在tj虽仍议羁縻,gd则系绅民义愤,与官兵暂缓攻打之意,本不相妨,且使该夷知众怒难犯,而将来官为转圜,亦可使之知畏知感。”
并要求黄宗汉“操必胜之权然后举发”。所以历史上黄宗汉才会在7月21日攻打广州,不过这个时代因为朱敬伦的出现,他们又打了一次广州,而且打赢了。
当然,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到咸丰耳中,咸丰看到的还是柏贵战前发出的奏疏。
柏贵写的倒也符合咸丰皇帝的心思,无非是抚剿兼施、用民剿夷、以夷制夷,先发动绅民攻打,再由官员作为第三方出面调停,最后一定能让洋人感恩戴德。
这种古怪的逻辑,实在是后来人不能够理解的。
看完柏贵的奏疏,皇帝跟本没有回复,不过是老调重弹。但是很快他就收到了黄宗汉发来的奏疏,黄宗汉的意思是不想二次打广州,他们已经打了一次,黄宗汉判断广州不好打。
这就有点意思了,两广总督和广州巡抚(去职)的态度不一。
咸丰也留心起来,嘱咐有gd送来的折子,第一时间送给他。
之后不断有折子送来,关于黄宗汉再次攻打广州,黄宗汉和柏贵都表示已经成功攻进广州城,洋人被压缩到了新城,这时候俩人又态度不一。黄宗汉力主长期围困,用封港之法,让洋人作困。而柏贵则主张以兵威压服洋人缴械。
督抚的不同意见让皇帝琢磨出味道了,这俩人不和啊,地方总督和巡抚不和,这对皇帝来说算不得什么,要是总督和巡抚沆瀣一气那才是皇帝要担心的。不过出于维护黄宗汉的总督和钦差身份,咸丰还是写了一封谕令申斥一下柏贵。
这申斥还没发出去,咸丰就又收到了两广的情报,其中有柏贵的绝笔书,告诉皇帝,他打算孤身入城劝降洋人,用仁义感化洋人云云。黄宗汉则解释柏贵是自行其是,并不是自己逼迫云云。
此时皇帝知道,柏贵和黄宗汉之间的关系已成水火,督抚不和不要紧,交战中不和就不太好了,但此时皇帝却无法申斥,柏贵都冒险孤身入城了,还申斥,岂不是寒了臣子的心,尤其是柏贵的奏疏,让他还是颇为感动的,觉得到了要紧时候,还是旗人靠得住,说到底还是奴才们懂得为皇帝分忧,那些汉臣满口仁义道德,一手的锦绣文章,真办事的时候,就畏首畏尾。
皇帝此时心中已经偏向柏贵了。
紧接着皇帝就又收到了柏贵和黄宗汉的后续报告,不由叫了一声好,因为这是柏贵报喜的折子,告诉皇帝他已经说服了洋